“他以前总是一个人,苦着一张脸来,又苦着一张脸走,好像永远都不会笑,跟块木头似的,”桑吉顿了顿,“但他带你来了以后,他…像个人了,有喜怒哀乐了。”
“其实邵先生也是个可怜的人,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听到此处,林榆心口处忽地被揪了一下,她一直不知道,那样一个百毒不侵的人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妈妈,不知道那个小小的他长到这么大得多不容易。
桑吉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珠,“我没有孩子,有时候很想把他当成我的孩子,但是”她叹了口气,“每次问他开不开心,他都不说话,我觉得有个成语特别适合他,画地为牢,他总是很有礼貌,很有分寸,懂得进退,好像所有人都没办法靠近他,他只愿意当我经常来吃饭的熟客,甚至不愿意把我当朋友,我有时候还蛮伤心的。”
鼻头酸楚,眼睛酸涩,林榆低着头忍了很久,一颗又一颗的珍珠还是掉在桌子上,砸出好大的水花,不知道她何时变得这么不禁哭。
她抽了抽鼻子,胡乱擦了擦眼泪,有轻微的鼻音,“可能他只是不懂得该如何跟您相处,他肯定是把您当朋友的,真的,他之前跟我讲过您的事,他非常愿意帮您的。”
桑吉笑了笑,往前伸了伸腰,抬手正好摸到林榆的头,“你和他很相配。”
“桑吉…”
“开个玩笑,”桑吉用公筷夹了一片三文鱼放在林榆的碟子里,“感情的事还是要,”她放下筷子,将右手放在左胸的位置,“听听这里最真实的想法。”
林榆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睛,渴望得到回应,却又不愿用任何的特殊去捆绑自由。
邵牧原推门而入,嘴角扬起,眉眼舒展,“在聊什么?”
桑吉双膝跪地,站起来,“聊聊三文鱼是怎么制作的。”她走到邵牧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轻柔,“饭要好好吃,人要好好处。”
门‘咔嗒’一声关上了,邵牧原盘腿坐下来,“抱歉,打电话的时候有些长了。”
“没事。”她的鼻音还未消。
“你的眼睛红了。”
“刚刚吃了一口芥末,太辣了。”
“今天的菜合胃口吗?”
“嗯,应该不会拉肚子。”
邵牧原一下子笑出声,将手攥成拳头,假意咳嗽,才恢复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看来拉肚子这个词以后会变成冷笑话。”
林榆摇摇头,“可能会变成热笑话。”
眼底闪过一抹喜色,邵牧原看着她,目光幽静如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