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我爷爷都八十八岁了,搁我们那算喜丧,他走的时候也不痛苦,睡着睡着就…”眼里沁了泪,看着篦子上呜呜冒烟,他又咧开嘴笑,“嗐,一说起来就那啥,我没事,真的!”
正中央的烟囱开着,正好挡住怀宁一半面容,在剩下的那一只眼里,虽是笑着的,但她却看见了无尽的悲伤。
她不了解他口中的爷爷是这样的,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深是浅,所以她只能不痛不痒的来一句,“怀宁,节哀。”
“嗯。”
他仰头一口气喝下一整杯大麦茶,眼角的泪偷偷划过,藏进黑发丛生的鬓角旁,无人知晓。
一顿饭吃得不痛不痒,怀宁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把账结了。
林榆要转账给他,他不要。
他说,“最后一次,就随了我的愿吧。”
瞧着他的眼睛,林榆摇摇头,“我不想欠你。”
一句话,足以让他难过又失落,只有不亲近的人才会选择分清楚,只有不愿深究的人才选择寥寥几句话而已。
怀宁把转账收了,心里那一块感觉很闷,又说不出来是怎样的情绪。
“怀宁,如果你难过,你可以说出来,有些事憋在心里永远都好不了,就像伤口闷着就是容易感染。”在烤肉店她不方便说,在空旷又清爽的街道,她总可以开口了。
看着她的模样,怀宁的情绪再次濒临崩溃,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活在阴郁之下,亲人的离世带给他很大的打击,以为爷爷永远不会有离开的那一天,结果这一天却来的如此快。
他很想见见林榆,却总也不敢,因为她已经心有所属,因为他没有能见面的理由。
眼泪在脸上肆意横行,他颤抖着臂膀,像个委屈的大男孩,哭得撕心裂肺。
林榆静静地看着他,无法感同身受,只是作为朋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拍拍他的肩膀,没有情绪起伏的说,“没什么是过不去的,总会过去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宁终于缓过劲儿来,积压在一起的情绪爆发出来,好似一团黑乎乎的恶气全数排出去。
其实他已经接受了爷爷的离世,毕竟他姐姐已经安慰过他许多次了,只是碍于他已成年的身份,从未像现在这样大哭一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