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中午订的饭他没吃,没胃口,不想吃。
喝了两杯咖啡,顶完一下午的会。
开会的各部门经理以为他会大发脾气,找人撒气,毕竟他今天的表现真的太反常了,那张脸看起来冷漠又无情,好像哪个不长眼的惹得他发毛了才这副样子。
结果开会的过程中,谭柯一如往日,面带笑容,语气平缓,听不出太大的起伏。
意见提的合理,点评也很中肯,没有故意生气,更没有特意挑刺,只是中间有几个经理汇报的东西他不满意,打回去重做,还有两个老油条压榨下属做出来的东西全揽自己身上,当做自己的功劳。
谭柯也只是淡淡地开口,“在我这,事不过二,糊弄一次我见你初犯,糊弄两次那就麻烦您另谋高就,我这小庙容不下吃人不吐骨头的大佛。”
他虽是笑着说的,但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阴森森的凉气,特别是那两个老油条,六月的天却吓出来一阵冷汗。
谭柯的办公室在最高层,下分的部门越小离他越远,但在他这没有天高皇帝远这一说,任何人都会被公平对待。
当然,也存在例外,比如说世交家的亲戚来混实习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人嘛,路得越走越宽才好,没有永远都情谊,只有永远的利益。
跟家具厂的林总见面吃饭,又是酒过三巡的局面,他真的非常讨厌酒局,每次都会避开饭点邀约,但这次避无可避。
因为中午没吃饭,几杯酒下去他的胃病又犯了,像谭柯和邵牧原这种亲力亲为的执行领导,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有胃病,不过分个轻重缓急罢了。事实上,不仅他们多多少少有毛病,办公室里那些光鲜亮丽的白领全是亚健康状态,腰间盘突出,静脉曲张,腰肌劳损,胃病,睡眠不足,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
苏柒很贴心的在他口袋里放了胃药,像往常的每一个酒局一样。
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司机本来是要把他送回家的,但想到又要面对空荡荡的房子,黑漆漆的客厅,跟停尸房一样的阴冷,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摆了摆手,让司机改道回了公司。
最晚下班的研发部也已经下班了,从下到上没有亮灯的,直到他看到一抹微弱的光还亮着,好似海面上平升而起的灯塔,即便再轻薄,也能照亮一片海。
毫不意外,又是苏柒,她不会请假,应该说,她已经不会请假了。
“大晚上的还加班,那几个加班费有那么重要吗?”谭柯站在她工位前,看着她,微皱眉头。
他兜里有下下下辈子都用不完的钱,所以他可以爱干嘛干嘛,但苏柒不行,她是小镇做题家,因为幸运,一毕业就跟着谭柯,钱赚得越多越看不清自己,也越把钱看得重。她更愿意把这样的行为美化成敬业,然后自我欺骗。
“有几个文件需要改,马上改好了。”她笑了笑,五官端正,体态优雅,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怎么都是好看的。
把顺手带的宵夜放在苏柒的工位上,“替我吃了吧,不想吃了。”
随后,他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