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牧?”
“我在。”
“牧牧!牧牧!牧牧!”她像个调皮的小孩,在玩一种很新鲜的玩法。
“我在!我在!我在!”与幼稚不沾边的邵牧原,此刻也像个未经世事的大孩子。
懂得你的小脾气,能感知到你的小心思,和你一起玩只有彼此才知道的小情调,不必将爱你口口相传,也不必大肆宣扬,爱都在行动里,在每一个不起眼的细节里。
一边闹一边笑,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回头看时,发现来时的路不再艰难,因为艰难已经过去,那些披满荆棘的试探都化险为夷的成为平地,而平地上正好可以种花,他们便一起种花了,就是这么简单。
待到春暖花开时,花香四溢,入眼皆繁花。
邵牧原告诉林榆,韩叔伯是个苦命人,家里是做服装生意的,他有个儿子,继承了韩叔伯的好基因,是米兰设计学院毕业的服装设计师,天赋高,能力强,工作五年就名声大噪,国内外都很出名。
但天妒英才,在出差的路上遇到车祸,卡车撞上出租车发生侧翻,震落的钢筋从身体里穿过去,当场就昏迷休克,人在抢救室里救了三天也没救回来。
后来他跟老伴两个人从悲伤中走出来,开了这家裁缝铺,也算是延续了儿子生命的意义,这一晃眼都快三十年了。听到这,林榆才知道韩叔伯已经年入古稀。
而韩叔伯的老伴,前年心肌梗塞也去世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常常坐着发呆,常常忘了吃饭,常常忘了回家。
所以他骨瘦如柴,瘦骨嶙峋。
或许在某个星辰满天的夜晚,凉风习习,他也曾遥望星空,想要一走了之,想要快些与家人团聚罢。
邵牧原说,“韩叔伯这两年话总是很多,说很多话,不管是跟客人,还是跟我,虽然找不到他说话的重点,但他的表情总是乐呵呵的,他刚刚应该没有吓到你吧?”
“怎么会!韩叔伯很可爱,我很喜欢他。”难过的神情让人感叹,她有些难过,“怪不得他的眼神看起来总是很孤独,人总得把自己的不开心讲出来才能舒坦一些嘛,毕竟郁结于心容易出问题,所以呀,你以后不能什么不开心的都藏着掖着,你得告诉我,开心我们可以一起分享,难过也要一起分担。”
“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我了?”邵牧原有些哭笑不得,“跟你在一起以后,我已经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了,我在改变了。”
转瞬间,他又想起了中午的饭局,他还没有跟林榆坦白。
眉毛拧在一起,瞧着地面的方砖凝神。
“怎么了?”林榆问。
他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想到我不经常看韩叔伯,挺惭愧的。”
听了韩叔伯的故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林榆抓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那以后我们经常去看韩叔伯好不好?”
眼睑低垂,邵牧原看着林榆的眼睛,无比真诚,“好。”
往后的许多年,每每走过这条街,她都会为韩叔伯感怀,感怀这里曾有一个可爱的怪老头,在平淡又静默的人生里度过了跌宕起伏又热辣滚烫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