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你可真是……真是!说你什么好?”王同知站起来,用折扇点着李县令的肩膀,语气神态随意又亲呢,“王爷点了你家哥儿陪读,你竟敢嫌弃王爷耽误了你家哥儿科考?怎么着,你这是要让罗帅司做恶人,去跟王爷说:让他别耽误了你家哥儿?”
秦王竟如此看重他儿子!看来对他,光照顾一二是不够的……只是,这位看着木讷拘谨,怎么这么促狭?
“王爷身边都是博学大家,能跟在王爷身边读书,那是令郎的福运,怎么会耽误?”象是担心李县令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关副使抢先点了句。
“你大哥说你性子迂,还真没说错你!”罗帅司点着李县令,一幅又生气又无奈的样子,仿佛长兄训斥弟弟一般,“王爷发了话,就是耽误那也得去!再说也耽误不了,你且放宽心,晚些我和山长打个招呼,制艺解经这些,让他给山哥儿额外加上就是。”
李县令听罗帅司如此说,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连声道谢。
罗帅司眼风扫过李县令的靴子,李县令这一身官服崭新,靴子却是旧的,罗帅司在京城长大,和李漕司又是自小的交情,对永宁伯府那些陈年污糟事知道的不少,自然晓得这位永宁伯府三老爷日子过的相当拮据,稍稍犹豫了下,罗帅司看着关副使和王同知笑道:“山哥儿进万松书院陪读,这事亦私亦公,一应费用也不好全由李县令私人支出,我看,就从公使钱里拨一些给横山县,两位看呢?”
“我觉得好!”关副使一口答应。
“正该如此!”王同知拍手赞同。
“咱们两浙路的公使钱还算富裕,”罗帅司转向李县令,“回头我让人核算一下,从这个月起,每月往横山县拨一笔公使钱,孩子还小,银钱上头不可放纵,可也不能拘的太紧了。”
李县令听的一阵眼晕,这公使钱他是知道的,当初在太原府,因为公使钱谁用的多了、谁用得少了,三司衙门没少闹事,他看的热闹听的闲话多的很。至少在太原府,这公使钱从来没有拨到县令头上的道理,没想到两浙路竟富庶至此!
“咱们两浙路富庶是富庶,可用钱的地方也多,别的不说,太后在杭城住着,那北上南下的官员仕族,如今几乎个个都要绕道杭城,给太后请了安再走,一年到头,光招待这些贵人,咱们的公使钱就用去了十之八九!各府各县的公使钱,一向是给个虚数字,要用银子时写条呈上来现支,如今横山县实领银子,李县令可得好好谢谢帅司才是!”
见李县令只知唯唯诺诺,王同知顿时想到这么个老实木讷人,只怕领会不到罗帅司这是给了他多大的一个恩情,忙仔仔细细给李县令解释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