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从前是我糊涂,总觉得,有老爷,凡事……”
“太太也真是。”洪嬷嬷一声晒笑,“这男人……太太当年在家里时,从老太太、大太太,到那位六堂婶子,哪一个不是自己先立起来,才过得下去的?别的不说,老太太要是象太太这样,凡事都有老爷呢,能活几年?太太福运好,老爷没纳几个小妾,这家里真有几个心头肉掌中宝,太太还敢说这句凡事都有老爷?”
徐太太脸色青白,洪嬷嬷看着她的脸色,咬咬牙接着道:“远了不说,就眼前这事,太太自己扪心想想,这要不是五哥儿顶在了前头,冬姐儿能逃过这一劫不能?要不是又生出五哥儿的事,冬姐儿这会儿……还不知道在谁床上呢。”
徐太太嘴唇抖个不停。
洪嬷嬷长叹了口气,“太太,不是我说话难听,哥儿姐儿摊上老爷那样的糊涂爹,这命就够苦的了,偏偏太太还要往自己眼上抹狗血,一层一层的抹,凡事都装看不见,缩着脖子一心一意三从四德,哥儿还好,也不过搭上前程,冬姐儿和夏姐儿,只怕连命都得搭进去。唉!”
“我……我……”徐太太眼泪横流,“我知道了,嬷嬷……是为了……”
“我是看着几个孩子可怜,多好的孩子。”洪嬷嬷瞄着泪水崩流的徐太太,“太太可别再糊涂了,俗语儿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没娘的孩子穿芦花,这孩子有福没福,全看这娘怎么样。再说,老爷有多糊涂,您刚嫁过来那时候,不就知道了?这么个糊涂浆子,你跟他三从四德……”
洪嬷嬷不往下说了,一声接一声叹气。
徐太太看着睡的一动不动的冬姐儿,双手捂着脸,上身一点一点萎下去,头埋在两腿间,压着声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
深受打击以及刺激的李县令和徐太太总算都稍稍平复,歇下了,李文山溜出来,坐在后园小亭子里,和李夏说话。
“吉大说,洪嬷嬷去找他了,说是不放心钟婆子。”李文山熬了一夜,看起来却是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