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拿起竖在两罐茶叶之间的一张精致花柬,花柬上的字飘逸矫健,寥寥数行,没说茶叶,只说这建盏是他前年所得,极其喜爱,一共两只,送一只给李夏把玩。
蔓青指挥着两个婆子,又抬了一个大竹蒌进来,竹蒌里,是各色新鲜瓜果,还有一束青麦穗,旁边系了个纸卷,严夫人不客气的拆开,纸卷上也是江延世的亲笔,说这麦穗用火烤过,搓出麦粒,吃起来极其清香有趣。
严夫人将纸卷重新卷好,退后两步,看着敞开的四个匣子,和那乱七八糟的一篓子东西,慢慢叹了口气,那几个婆子倒不是客气,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肯定是江公子亲手挑选封装的……
听说江家已经不议亲了,放了话说江大公子不宜早婚……
严夫人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吩咐蔓青,“把匣子合上,这个也封好,你亲自送过去,跟九姐儿说,我都看过了。”
蔓青看的脸色也有点儿青,忙答应一声,合上匣子,重新封好竹篓,才叫了两个老成婆子进来,拿了东西,往明萃院送过去。
傍晚,李夏那半边脸差不多算好了,溜跶到离青藤院不远的一座假山前,坐在石凳上看着本书。
郭胜背着手,径直走到李夏面前,欠身看了看李夏的脸,长长松了口气。
“阮谨俞是怎么回事?”李夏直截了当的问道。
“是个意外。”顿了顿,郭胜垂了垂头,“是在下办差不利。富贵说,阮十七在庆丰楼下栓马柱旁边看热闹时,没什么异样,后来进了庆丰楼,也没什么异样……”
“这事你自己去反思,说说阮谨俞。”李夏打断了郭胜的话。
“是,陆将军听说阮十七来了,十分震惊,陆将军事先肯定不知道。从庆丰楼回去后,陆将军当着我的面问的,阮十七说,他在老家打了人,本来是想到福建躲几天,没想到经过台州时,和柏乔打了一架,说是不小心打坏了几张桌子,他后来知道柏乔是柏乔,就不敢去福建了,说是没地方去,只好到京城来避几天。”
李夏听到他和柏乔打了一架,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从前,柏乔就是通过阮谨俞,再由陆仪,搭上的当时统总剿除海匪的孙安,他认识柏乔,也是因为打了一架么?
后来皇上疑心柏乔,阮谨俞上过一份折子替柏乔折辩,言辞激烈尖锐,皇上当时怒极了,大骂他和他祖上一样,都是茹毛饮血的野蛮夷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