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放榜隔没几天,朝会上,皇上大发雷霆。北边那位乙辛占了三座城,四处烧杀抢掠打谷草的折子一来就是一堆,和亲你们说有损国威,力主要战,可到现在,一晃半年,动静全无,还在备战备战备战……
哪怕皇上这胸怀能包容天地天物,这件事他也容不下了。
当天朝议后,旨意就颁了下来,令长沙王世子金默然即日启程,赴北督战,太子舍人江延世即日启程,代太子总粮草辎重。
钦天监卜了吉时,第二天一大早,金拙言和江延世出北门,各自启程,远赴北地。
皇上的怒火和这份猛烈的催战,让整个京城的气氛都压抑起来。
严夫人一边庆幸压住了阵脚,没在岚哥儿考中解元和栎哥儿中举这件事上大事庆贺,一边严词厉色一连几遍敬告府中诸人,万万不可轻狂得意。
重阳前两天,阮夫人打发人来请李冬,说是许了愿,每年重阳前一天,都要听一天经做做法事,李冬要是没什么事,请她陪到婆台寺听一天经。
李冬当然没什么事,初八一大早,阮夫人车子到永宁伯府门口,李冬干脆吩咐不用车了,她跟阮夫人一辆车来回就行。
李夏听说阮夫人请姐姐初八日去听一天经,眉梢微挑又落下。
她知道阮夫人每年九月初八日听经的规矩,陆仪跟她说过,阮夫人母亲生她时,胎位不好,生下阮夫人,缠缠绵绵病了五六年,才得康复,阮夫人从不庆生,每年生辰,都到寺里做一天法事,听一天经,为母亲祈福。
从前,每年这一天,陆仪都要告一天假,陪阮夫人去听经做法事,现在阮夫人请姐姐陪她听经,这会儿,陆仪还没有陪夫人听经的习惯么?
阮夫人的车子走的很快,两个人说话投机,只觉得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婆台寺,寺里已经准备停当,阮夫人和李冬坐在蒲团上,静心听了一上午经,吃了顿素斋,两人都没有午后小歇的习惯,干脆出了寺,往门口那片大湖逛过去。
刚到湖边,京城方向,远远的,一队人马急纵而来,从婆台寺山门外,折向湖边。
看到两人,陆仪跳下马,迎着阮夫人大步过去,李冬忙往旁边避让。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这几天都要歇在王府里的?”迎着陆仪,阮夫人如同被阳光照到的花儿一般,瞬间亮丽飞扬起来。
“嗯,早起了一会儿,看着能抽出点儿空,打发人回去,说你已经走了。”陆仪看向李冬,欠身半揖,“多谢六娘子,拙荆有劳了。”
“这是我跟六姐儿的交情,要你谢什么。”阮夫人嗔怪了句,“就是来听一天经罢了,有六姐儿陪我就行,你不用……”
李冬浑身不自在的站在旁边,急忙打断阮夫人的话道:“正好我也累了,刚才就想跟姐姐告辞先回去了。我就不陪姐姐了,阿夏说重阳登高人太多,和楠姐儿盘算着要今天晚上就去,我先告辞了。”
“我让人送你回去,一会儿我和将军骑马回去。”阮夫人一脸歉意道。
李冬扫了眼陆仪的衣角,抿嘴笑着点头,冲两人曲了曲膝,低头往山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