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的灯棚在御街最前,正对着鳌山,一片流光溢彩、沸腾喧嚣中,灯光昏暗的灯棚显的过份安静了。
陆仪站在楼梯口,看着李夏拎着裙子沿楼梯上来,抬手掀起帘子,笑容温和,微微颔首致意。
昏暗的灯棚里,秦王坐在放的很靠后的椅子上,回头看着李夏进来,招手示意她坐过去。
李夏进来,站住,目光从秦王身上扫向四周,这间灯棚里,扑面而来的感觉,和往常大不一样。
李夏回头看向陆仪,陆仪正转身走向灯棚一角,李夏目光往下落在走动的衣襟,他跟往常也很不一样,出什么事了?
“过来这里坐。”见李夏站住了,秦王再次招呼。
李夏走过秦王,站在台子正中,往四周看了看,才退到秦王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这灯棚位置太好,鳌山亮的有点儿刺眼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秦王笑应了句,抬头却看向侧前的宣德楼。
李夏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宣德楼,从那里往下看鳌山,过于居高临下,那鳌山年年都是一幅跪伏的样子,古六说的雄伟壮观,她从来没能看到过。
这会儿看过去,倒是有了几分雄伟壮观的意思。
李夏的目光移回来,打量着正对着眼前的鳌山。
“去年没来看鳌山?”秦王看着李夏,神情中隐隐透着几分阴郁。
“本来是要来看的,后来坐船沿河看灯去了,各有千秋。”李夏的目光从鳌山,看向四周。
“今年的鳌山比往年好,往上加了一层,占地也广了三成,十分难得。”秦王带着笑意道。
李夏没听出笑意,她只觉得这会儿的他,象鳌山最底下,沉重而阴暗。
“高是高了,可那水却汲不上去,我还是觉得水从顶上倾泻而下更好看些。”李夏指着从鳌山上飞流而下的水瀑。
“小古也这么说。”秦王的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
李夏看着他,忍不住蹙眉,沉默片刻,李夏在椅子挪了挪,挪到面对秦王,微微欠身往前,仔细打量着秦王,“你今天有点儿不一样。很不一样。”
秦王迎着李夏的目光,下意识的上身往后仰,随即又避开了李夏的目光,突然发现,原本以为整理的非常清楚明白的思绪,其实还是乱纷纷一团。
“去年中秋,你去独乐冈了?”秦王想着从哪儿说起,可这一句问出来,立刻觉得十分的不合适。
“嗯,跟太外婆,舅舅,姐姐,还有七姐姐,姐姐和七姐姐都喝醉了,我和太外婆酒量都好,回来的时候,碰到江公子,跟他又去赏了一回月,在独乐冈后山,景色极好,还有江公子的笛子,也极好。”
李夏答的极其爽快,又极其简洁。
陆仪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江延世不是良配。”秦王沉默片刻,直接了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