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远更是一声接一声不停的叹气,树敌树到这份上,他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八字的事,千万不能拿去批看,东翁就报个不是,这凤命不凤命的,嘿。”袁先生干笑一声,他是圣人门徒,对这种无稽之词,向来不屑一顾。
“嗯。”郑志远应了。
“秦王府指婚李家,这是好事。”袁先生低低道:“江娘娘再怎么,一介内宅妇人,不去理她。照我看,这趟指婚,是缓和咱们和秦王府的大好契机,有了下手处,咱们从李家这头,多多示好……”
郑志远凝神听着,缓缓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秦王府一天比一天强势,能示好缓和,可远比针锋相对好太多了。
北地的春天,比京城远得多,阳春二月,京城扬柳吐绿,北边还是北风呼啸,天寒地冻。
江延世那顶双层大毡帐中,放着旺旺的火盆,枫叶掀帘进来,将一只火漆密封的红铜小筒奉给江延世。
江延世紧盯着红铜小筒,呆了一瞬,急伸手拿过红铜小筒,一把抓起裁刀,飞快的挑着火漆。
这是他留在京城,专程禀报她的大事的专线,这是头一趟,她出什么事了?
江延世打开红铜小筒,抽出筒中一张薄薄的竹纸,一目十行扫过,呆了片刻,再看了一遍,手里的红铜小筒滑落,掉在地上,清脆有声。
枫叶怔怔的看着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他家公子,想蹲下捡起红铜小筒,却没敢动,他家公子这样子,太吓人了。
江延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他只觉得经过了无数个洪荒,繁华落尽,残垣断壁之中,只余了他一个人……
江延世挪了挪,往后靠着长案,手松开,看着那张薄薄的竹纸在火盆之上,就化成了灰烬。
江延世又挪了挪,伸手摸到长案上那支紫竹笛,慢慢举起来,呆看了片刻,手垂下去,紫竹笛直直的掉进火盆里,火舌卷上来,噼啪声中,化成了一段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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