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就是足够清醒,才想和程五老爷彻谈一番。
她不怕程氏觉得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而中止为程知远翻案,而是怕京城的程六老爷见翻案无望后,干脆大义灭亲自己也踩程知远一脚。
那样的话,程知远才真完了,朝廷认为他是贪墨灾银的犯官,同族的堂叔也耻与为伍,说不定程氏干脆将程知远逐出宗族……程卿要面临的,真是地狱副本了!
程五老爷把程卿看了又看,“你倒是能分得清轻重。”
程卿笑笑,“六叔爷才是阖族的希望,是南仪程氏真正的中流砥柱,有六叔爷在,程氏子弟入朝为官有人照应,南仪书院才是属于程氏的,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一切当以六叔爷为重,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程五老爷感慨良久。
程卿这话说到了五老爷心坎里,一族之长就喜欢看到族中子弟有大局观,会以家族利益为重,没有南仪程氏,程氏子弟在朝为官也举步维艰。
一个十三岁小郎都这样懂事,二房一群大人偏偏不懂。
早年的恩怨随着程知远身死正是化解的好机会,朱氏那狭隘短见的妇人,竟要断程卿的前程,真是应了那句头发长见识短的古话!
程五老爷一时觉得自己找朱氏要的补偿似乎太少了,程卿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他面露慈祥,鼓励程卿继续说下去:
“若那人是天子忌惮之人呢?”
天子忌惮的人?
那就麻烦大啦。
程卿脸上的笑渐渐变苦:
“连天子都忌惮的人,程氏又如何能去招惹?身为人子,不为父亲脱罪是不孝,身为大魏子民,理应为天子分忧,若真有令天子忌惮之人阻挠此案,我愿做一柄枪,为天子冲锋陷阵!当然,在和那等大人物碰撞前,我会自请出族,绝不连累南仪程氏!”
程五老爷脸色一僵。
这是不惜一切铁了心要为程知远翻案,谁挡在前面,谁就被程卿视为敌人!
且不说程卿能否做到,这份心气倒是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