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难道不是睚眦必报的那种人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宏大量了?
景帝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审视着方正一,眼前的情况也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顷刻后,他开口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吴王造反,他与其勾结,就算是反贼。”
“朕当众砍了他已经算是仁慈了,你现在还让朕赐他鸩酒,给他一个体面?”
“陛下,吴王造反事关天家颜面,此事宜低调处理,臣这也是为陛下考虑。”方正一不卑不亢道。
景帝面色古怪的看了他几眼,又看向他身旁的李元照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儿臣听说此事,跟着一道来瞧瞧。”李元照还是笑呵呵的样子。
“那你认为看待此事呢?”景帝问。
“儿臣认为老方说的有道理,张时乃两朝老臣,不能只因一次错误便盖棺定论。儿臣认为如果只是简单从重处罚,恐怕会让其他人寒心。”
听李元照说出这番话,景帝心里莫名的松快了一些:“你继续讲下去。”
李元照点头:“人皆有私心,犯错也在情理之中。儿臣近日常在东郊,那里百姓不下数百,私下里偷盗者不在少数。”
“儿臣发现重罚固然能震慑一时,却不能从根子上解决问题,长时间下来总会有人再行偷盗之事。”
“经此一事,儿臣便给下面订立规矩,起初一切从严治理,如有发现便将违规者跟其他涉事者一并扭送官府,可事后发现效果不佳,其余人因处罚过重心中了有池鱼之虑,做事时也是心不在焉,臣每下去闻讯情况也都闭口不敢言。”
“那些偷盗之人也并非尽是好吃懒做之辈,甚至不少人称得上是兢兢业业。动辄重罚,下面便议论儿臣不念旧情,往往打消了积极心。”
“所以儿臣想,管理之道贵在赏罚合度。”
“处罚的本意是为了保护或是激励其他人,杀人已经是最重的处罚,无论怎么残虐最后不过是一死而已。但如果严惩过当让朝臣们寒心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屋内的臣子纷纷张大了嘴看向李元照,眼里全是迷茫。
不对啊太子不是跟方正一学的混不吝见人就兑么?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宽宏雅量,仁慈大度,活脱脱的仁君之相啊!
原来那个上蹿下跳的太子呢?!真被方正一给教育出来了?
想到此处,不少老臣满心宽慰,顿感国家前途有望,伸出袖子擦了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