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第395章 他从民国来(5OOO)

许栀将带来的管书抽出,一卷裹得很紧的竹简铺展开来。

先是一幅图画,上面是许栀事先画好了的汽车飞机,高楼大厦,旁边还有英文作注释。

许栀从墨柒擅古式机巧来看,猜测他可能是个古建筑学家。

他们不得不从眼前的这两幅图画开始谈起。

先从电灯开始铺开,接着讲了一系列的类似蒸汽火车、挖掘机的见闻。

许栀和墨柒其实都不是专业出身。

他们只能浅显的将其中原理说个大概。

李贤跽坐于案,黑睫覆住他的眼睛,他静静的听着这些算得上颠覆他认知的事务。

有一类人在人接受未知时,会害怕,而故步自封,从而闭关锁国。

而还有一类人,他们锐意进取,取长补短。

他也不当即发出疑问,而是默默记下伺机而动。

许栀越听墨柒说话越觉得别扭。

她说高铁。

他说电车。

许栀决定投其所好。

她问他东方明珠之型状。

他大谈巴黎铁塔之营造。

待许栀将管书中的第二卷帛书展开。

墨柒的脸色一凝。

墨柒看到上面所书,大段的——西洋文。说的是自秦到清的历史事件。

墨柒想许栀大概是个留洋过的女学生。

翻到最后,上面出现了一句他很熟悉的俄文(两年前许栀和李贤以及魏咎上终南山在茅屋的墙壁上所见)

“公主明白此言之意?”

墨柒指着那一段俄文。

许栀是21世纪在西北接受的义务制教育,她不是五十年代的人,也并没有住在毗邻俄罗斯的地方。

她哪里学过俄文。

她摇头。“我看不懂,此段乃是从先生屋壁上所拓写。其中有无缺漏我也不大明白。”

“阿咎说你会背苏子之定风波。”

“是。”许栀说。“当日在上山时,我复上阙,魏咎背出了下阕。”

墨柒道:“宋人之词至秦,有一千年。”

“宋人至当时,也有一千年。”许栀说。

墨柒看着她。

“李贤。”“我幼时初见你,与你确认身份时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李贤当然记得,“公主曾问我,最后一个皇帝是谁?”

案上的博山炉烟雾缭绕,绵长拉扯着墨柒记起了很多很多个从前。

那是汤知培的人生。

墨柒苦笑,“张四先生(张謇)起草清帝退位诏书之时,先慈尚在。”

不消他继续说话,许栀已然从这个目光中的无穷深意感到了一种震撼!

她刹那间想起木门上孙文之言!

她忽然顿住,如果墨柒本就是个年长她很多的人?!

墨柒贪恋着将目光停留在那段俄文上,“不知公主可读过俄人的《自由颂》?”

新文化运动号召之时,普希金的小说诗歌风靡一时。不少进步青年都以读普希金为时尚。

许栀为找寻祖父,看过很多民国报纸。

《自由颂》尤有号召。

许栀难以描述这是种什么感受。“我知道。此为普希金所写。”

墨柒低低笑开,回忆着涂上了黄沙的相片。“我常与好友齐诵它的最后一段。”

那张草白色的帛书,刻着他到先秦来的头三世。

他颤抖着触碰上面的文字,“……哪知世事艰险,我于此怅惘往日又何其荒谬。要再诵此篇,大概不可得了。”

“先生。”许栀微笑着注视着他,“我不会俄语,但我看过穆旦先生所译之版本。不敢说一字不差,也还记得住。”

许栀还不知道,她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了一场跨越时空的约定。

她无法见到了她的祖父,但她充当了她祖父的角色。

民国二十三年,他们围坐一块儿,燃着烛灯,偷偷夜读《新青年》。

秦王政三十六年。

“墨先生,不如我们同诵最后一段可好?”她说。

天底下偏偏就有这样巧合的事,他当年写在墙壁上的恰好就是这最后一段。

流水的泉水激荡着作背景音。

“今天,无论是刑罚,是褒奖,是血腥的囚牢,还是神坛,全不能作你们真正的屏障;”

【Сегоднянинаказание,нипохвала,никроваваятюрьма,нижертвенникБожийнемогутбытьвашейистиннойпреградой;】

他低沉而沉重的嗓音,道尽了漫长岁月。

绝望,艰苦,折磨,背叛,质疑,等待……统统编织在一起,罗成一张巨大的网。

“请在法理可靠的荫蔽下首先把你们的头低垂,如是,人民的自由和安宁才是皇座的永远的守卫。”

【Склонитесвоиголовывтенинадежностизакона,ибосвободаиспокойствиенародаявляютсявечнымихранителямипрестола.】

最后一个音收尾,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全身颤粟,墨柒良久目眩。

1,“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这两句话是1923年孙中山在中国国民党恳亲大会上的题词。

2.LED的开发是继白热灯照明发展历史120年以来的第二革命。50年前人们已经了解半导体材料可产生光线的基本知识,第一个商用二极管产生于 196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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