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宋清转头便坐在铜镜前挑了脂膏抹在面颊手背。
红蓼帮她梳发,好奇问:“小姐是要出去?”
“憋得慌,出去走走,”她重生回来,染了风寒,养了半个月才好转,每日不做旁的,脑子里一直回想这几年发生的事。
前世她从未了解过朝堂纷争,不知全貌,没办法判断,今生许多事就要做在前头了。
但没记错的话,此时的青州卫所早已乱成一锅粥,与大哥交好的刘成良贪心不足同海商勾结,私下贩卖军械,弄得自己一身骚不说还带累的宋家也成了朝廷调查的对象。
再之后父亲这个将军连降两级,差点被打发回祖籍潮州。
时下已三月,上京的气候湿冷,宋清换了豆绿杭绸夹绒褙子,清新的颜色衬着脸上肌肤芙蓉一样清透白皙,纤细腰肢拢在衣裙中,有种弱柳扶风之感。
红蓼取了件披风替她系好带子,扶着她往东院走,路上时不时的拿眼偷望她。
总觉三小姐这一病像是换了个人,性子更加捉摸不定了。
宋清心里想着事,距书房丈远被护卫拦住,她隐约听到父亲刻意压低的声音。
“大理寺如今正在查海州卫所造船坊的事,刘成良又任职青州府安东卫所,两边常走动,这节骨眼你更要避嫌。”
“大理寺那边并不好惹,圣上如今很是看中他,趁手的案子都要交给他去做……”
再往后,她听不清,大抵是父亲劝大哥不要蹚浑水。
上一世,刘成良私下与大哥书信数封,大理寺派人搜查时在书房中翻阅出宋钰的信笺,立时就将大哥收押,虽然终究查清原委却实打实的遭了牢狱之灾。
等了半盏茶功夫,书房门打开,宋钰跨步出来,看到站在院里的三妹,轻蹙着眉道:“你伤寒没好怎么就出门了?”
说着想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给她。
宋清摆摆手:“我这几天睡饱了,再不出来走走人就废了。”
话毕,她收敛了笑容,神情罕见的认真:“父亲说的对,这个时候大哥是要避嫌,莫要在与刘家有交往,书信便更不要回,往日你们的交情再好,如今也不能徇私枉法。”
闻言,宋钰狐疑看着她,忽而笑了笑:“这点我还是知晓的。”
她点点头,松了口气。
宋清又提醒他少和工六科的梁恒刑部孙遐等人结交。
这让宋钰更加不解,妹妹是聪明,兵法书册看过便能于沙盘推演军况,甚至有一年水战突袭敌寇粮仓火烧敌船便是她出的主意。
“为何要提防这些人?且梁恒并非工六科的,他任职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