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江不说话,其实心里也和弟弟的想法一般。
两人进了帐内,坐在案后思索的裴鹤铭抬首,梁江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过去。
“这是三老爷写给您的,逃去彭城的豪绅都被控制住了,据他们交代,赵勃有一回喝醉酒,说要炸了汴州的黄河大堤,他们再问,那赵勃就咬死不承认了,”梁江道。
事情显而易见,赵傅二人私下狼狈为奸,吞下每年巨额的修堤款,真正用于疏通河渠内道的钱层层剥扣,到了基层已经所剩不多,底下的人自然不想白白出力,索性放任不管,导致下游淤泥细沙堆积,官吏便征集民夫去挖淤泥,而这件事本惹的汴州漕运不快,主管漕运的帮派试着与赵勃说项,反而被赵傅合谋扣押,大水冲了汴州街道时,大牢里灌满了水,狱卒把人放出来,漕帮的人将此事告知陈廉,并愿意去上京作证。
“那为什么要炸堤坝呢?”梁河觉得这个赵勃估计脑子不好使,当官当的糊涂了。
裴鹤铭拆开信,是三姑夫的字迹,姑母的丈夫元守谦任职彭城郡太守,汴州的豪绅刚入郡县,便被城内守卫发现。
元守谦知晓他在汴州,控住人后便差人来报信,梁氏兄弟又赶过去,除了炸堤坝,竟也没问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因为有些东西,见不得光,”裴鹤铭冷声道。
只有深埋在水中被泥沙掩埋,成为谁都挖掘不出来的死物,才是赵傅二人的真实目的。
只是他们为了那些黄白之物置百姓的生死不顾,死一千次也不足惜。
见公子神情冷峻,梁江又道,“我们将赵傅二人府邸翻了个遍,除了藏匿在柜中没带走的银票财物,没什么值得他们再折返回来抢夺的了。”
还有那车被阿牛拦截下来的书。
府衙的人仔细的检查过,与寻常无异。
“不,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发现的,”裴鹤铭曲指点点桌面,俊美五官在烛灯映衬下如罩阴霾。
半晌,他眉目舒展,朝梁氏兄弟道,“让人散出消息,就说已找到赵勃私吞银款的证据,不日送回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