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站了站,刚要抬脚,瞥到垂下的枝条上破败的蛛网,网中落了飞虫,任凭虫子如何挣扎始终逃不出去。
她抬手拨了下,飞虫落在地上,倒是逃了厄运。
“生死有命,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车行缓慢,裴鹤铭挑帘,恰好看到她做所谓的“善举”。
她昂首回视,风吹鬓发,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那就让风吹干它的翅膀,等它具备振翅而飞的能力时,哪怕眼前只是一小片泥潭的浮游天地,那也是它的天地。”
他似乎不惊讶她能说出这些话,又瞥了眼她的手臂,道,“手伤可还有碍?”
“多谢大人,吃了几副汤药,已经大好了,就是那药煎的有点糊了……”
帘子猛地放下,她一愣,抚着手腕内侧,低语,“糊了就是糊了,还不能说?”
午后无风,谁知车行一会,忽然落了小雨,渐渐地雨势大起来。
路上泥泞未干,偶有陷坑,车毂陷进去须得有人从后推行,几人着力,车身却偏了。
梨花木的箱子顺势砸在了车壁。
雨丝见缝插针,从车盖漏进。
她担心湿了书册证物,手忙脚乱的撑着伞去遮,他们在这儿忙的热火朝天,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却抱臂看热闹。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珠,油伞外的半边身子淋了个透,连带颌角涂的白色药粉也下白汤似的。
行在前的马车停下,裴鹤铭下得车,撑着伞往这边走。
他挽了袖子,走到她身侧,随着抬手能嗅到淡淡的药草气息。
她抬头看他,“大人,您的伤……”
梁河也站过来,“姑娘还是到边上避雨吧。”
几番坚持,她还是被赶去几丈远的小茶寮里。
原先的几名锦衣卫见状,看向叶脩,后者面色虽冷可也不得不上前帮忙,不多时,车毂从坑陷里推出,但车盖损毁,木箱子也被侍卫搬到茶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