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许久没有被人这样照顾过，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听后，更是惊惧交加，脸上那道疤也显得狰狞。

据梁臻交代，大理寺的人押送她途中遇到盗贼，混乱中，她跌下山坡，摔至昏迷，醒来后便独自一人上京，身上半个铜板也无，她沿途乞讨全凭着一腔万分之一的希望挺到了上京。

屏风外，桌上被按下一枚玉坠，裴鹤铭道，“这是在一具尸首上搜查到的。”

宋清蹙眉，这个人说话就不会拐着弯点，非要这么直白。

她方才和梁臻说了好些软话，让梁臻不再害怕，决议将所知道的尽数说出。

可裴鹤铭一来，便毫不避忌，直戳人心窝子，虽说简单粗暴，却不给人留喘息的余地。

她看向梁臻。

梁臻脸色发白，眼里流露出巨大的悲伤，但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失控，只是默默流泪。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他没有活路，”梁臻惨然一笑，垂在腿上的手绞着衣袖。

宋清拍拍她手背，这无声的安慰却让她瞬间崩溃，她扑进宋清怀中，呜呜哭了会。

裴鹤铭端坐如山，等到哭声停歇，接着问：“这人可是锦衣卫？”

隔着屏风，宋清看到他挺阔的背脊，始终不曾挪动分毫。

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忽然被问出来，他应该是已经从别的途径确定了。

梁臻忽然起身，整理了下衣裙，朝宋清俯身作揖然后出了屏风，却是径直跪在高大的青年面前。

她近乎哀求的看着青年：“锦衣卫千户赵世朗，是我的丈夫，他死的时候，痛苦吗？”

“一箭毙命，并未有痛苦。”

梁臻唇角含笑，跌坐在地，伸手捂着自己心口，那里好像被刀划开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疼的她浑身颤抖。

青年这才转身，余光瞥到屏风后的宋清，接着道：“本官已让人将他好生埋葬，你父亲贪墨枉法，狡狯匪恶，律法难容，若你将所知之事告知，兴许只流放出去，届时本官可上奏将你流放至汴州。”

这话意思很明显，梁臻眼里透出几分希冀，她重重的叩头，颤声道：“梁府书房，那座铜兽的摆台后，有间地下室。”她的目光始终停在桌上的玉坠，“罪妇可否向大人讨这枚玉坠？”

本来就是一件罪证，未登记在册，所以不需要呈上三司。

裴鹤铭颔首，“不过是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