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说动裴鹤铭,于是缄默不再问。
许是这一夜没怎么睡觉,心神放松后眼皮渐渐沉重起来,不及一刻,人已靠在车壁昏昏欲睡。
迷糊间,马车停下来,有人语靠近,但听不真切。
再至后来有人上车扶着她的手臂,她恍惚叫了声:“娘。”
便听到对方低叹一句:“这可怜的孩子,怎么给折腾成这样了。”
那人的手心温暖柔软,探向她额际面颊。
昏昏沉沉的,她陷入一场醒不来的梦境里。
这一次,没有噩梦,没有彻骨的寒冷,也不再是血流成河,梦里似在阳春三月,日光暖和的包裹她,舒服的她连脚指头都蜷了蜷。
………
五更后,黎明前天际越发黑暗,皓月被遮在浓云后,阴沉沉的上京城内通往皇极门的路上车马一排排的过,地面被车毂碾压的轰隆作响。
寻常早朝也只四十余人上朝,但今日却生生多了二十人,除却六部尚书大学士等一二品大员,六科给事中便是那多出的二十人。
于是,仙鹤锦鸡孔雀绯袍中夹杂着青色鸂鶒补子。
工部杨云生如得了昭雪,神情自在:“本官便说这墙塌了与工部无关,偏有些人还不信。”
有人冷哼一声。
杨云生瞥过去,见是方趠,刚要呛一句,冷不防被站在右上首位置的首辅刘谓瞥了眼,登时心里冒出冷意,闭了嘴乖乖等着上朝。
这一夜发生的事刘谓岂会不知,他于直庐里听闻时便去了内阁,彼时徐善亦在。
徐善便将月俸之事说与他,先帝时的首辅辞官后,留下一堆烂摊子,这几年,靠着他和徐善挽了些许回来。
一朝水情,又打回原形。
今年内,兴许太子亲事既成,又是一笔花费,更不要说每到祭祀活动,就让人头疼的一本本申请拨款的文书呈到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