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情的案子算是事毕,涉事的所有人俱已浮出水面,杨敖之流的罪行也昭告天下张贴于闹市,人头攒动中,有拍手叫好者,有义愤填膺者,更有忽而痛哭者。
众人望向那个坐于地上捶胸顿足的青衫男子,男子衣衫落拓,满面泪珠,一句句的控诉:“便是这人,害的我妻儿皆亡,苍天有眼,叫他死后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边说边哭的涕泗横流。
围观人出言安抚,他痛哭之后起身,抹一把脸,昂首朝着远方大步离开。
他走后,京卫将围起来的民众驱散开,于是唏嘘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婆娘,这得过且过的日子依旧要继续。
……
上京的日头毒辣起来,倒真有了夏日的暑热,景和三十一年六月十九,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宋家军与其余几位将军回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城门大开,便有不少百姓于道两侧迎接,景顺帝念善后有功,各赏千两白银,并命司天监择选日子为无辜亡于水灾中的百姓超度魂灵,
离家数月,宋家父子归来,先是沐浴更衣,再然后才进了宗祠给祖宗上香,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了顿饭,到了晚间该歇时,前院的侍卫忽然让红蓼来唤她去书房。
宋清已洗漱准备熄灯,又忙起身披衣,心里还嘀咕怎么了,到了书房见到大哥一脸震怒,二哥一脸痛色,父亲坐在椅内胸膛起伏,显然也是气的不轻。
“怎么了?”她这一路走的快,便自倒了茶喝,一口未沾着舌尖,冷不防接触到大哥的目光。
廊下又有脚步声,刘夫人熬了降火茶送来。
“你父亲他们都知晓了,这事儿是瞒不住的,”刘夫人递了一杯给丈夫。
宋炎撇过脸,道:“不喝。”
“那你还想做什么,进宫去?找陛下和皇后理论?承天门的大门知晓怎么走麽?要不要现下就让张礼备好马车?”刘夫人几句话说得宋炎无奈的看着她。
他拿自己的妻子一点办法都没,这也是事实,这种亏,吃了就只能当个哑巴。
“我就说姓裴的不安好心,在汴州就是,你瞧瞧他,做个什么事还非得带上小妹,”宋贠围着宋清打转,直道:“往后这丫头长大了,越长越好看,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