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先放开我,装裱字画,咱们家就有人会,倒用不着送到外头去。”
李小暖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冬末笑着说道:
“听我爹说,自从有一回老爷送出去装裱的字,被人掉了包之后,老爷的字啊、画啊什么的,就再也没送出去装裱过,现在前院书房当值的四个婆子,都是专门拜名师学过装裱的,个个都是装裱好手,外头一般些的装裱铺子,还不如她们装裱的好呢!”
古萧得意起来,笑着说道:
“我也知道这事,那是父亲中了解元之后的事!”
李小暖歪着头仔细想了想,吩咐冬末道:
“冬末姐姐,麻烦你拿着这画去一趟前院书房,看她们肯不肯给裱,若不肯,必有说辞,你也别多说,只管回来,咱们依规矩就是。”
冬末笑着点了点,小心的将画卷起来,拿着画往前院书房去了。
古府的新年平静而忙碌的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初四日,李小暖坐在榻上,看着挂在墙上的赏梅图,拧着眉头盘算着。
古萧在这画上真正是极有天赋,可再有天赋,光这样自己摸索、没有名师指点肯定不行,听古云姗平日里话里话外的意思,周夫人并不赞成古萧做除读书之外的任何事,倒是老夫人肯安排古萧去熟悉市井啊什么的,听说古萧的父亲画画得也极好,在她那里想想办法,倒有七八分的可能!
只是,若是这样,她怂恿古萧画画这事……周夫人会不会觉得她带坏了古萧,分了古萧念书的心思?
在这府里,得罪了周夫人,绝对是她李小暖自己找死!
李小暖苦闷的叹着气,歪在了靠枕上,到底要不要到老夫人那里想想法子去?古萧读书上头,实在是……能中举就不错了,若是能画一笔好画,倒也是个法子……李小暖心里灵机一动,慢慢盘算起来。
古家守着丧,过年也是闭门不出,也没有什么亲戚上门,听冬末说,古萧祖父那一代,嫡亲的只有一个弟弟,弟弟早年就嫌上里镇偏僻,成了家就依附着妻族,搬到杭州府住着去了,生了两个儿子,因老一辈人去世的早,到古萧父亲这一代,堂兄弟几个并不亲近。
古萧的父亲在三四岁上头,父亲就没了,李老夫人守着独养儿子过活,如今儿子也在她前头走了,只留下古萧这一根独苗。
照冬末的感慨:“老祖宗是个命苦的!”
古家宗族里的远亲近戚,因李老夫人以凶悍精明闻名在外,族里几乎没有人敢登门打扰她。
李小暖感慨万分,李老夫人守着三四岁的独养儿子和偌大的家业,娘家又没有个兄弟姐妹,当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风波苦难,若不凶悍、不精明,稍差个一星半点的,只怕古家这一支早就断了根了!
转眼就是正月十三日了,吃了午饭,周夫人脸上露出些疲倦来,李老夫人忙打发她回去歇着了,古云姗拉了拉古云欢,悄悄递了个眼色,两人低低的叽咕了两句,只说要去大厨房看看元宵馅儿,就告退出去了。
李小暖轻轻咬了咬嘴唇,坐到榻脚处,接过小丫头手里的美人捶,一边给李老夫人轻轻捶着腿,一边笑着说道:
“老祖宗,我收了一幅画,也不知道画得好不好,我让冬末姐姐拿过来,老祖宗帮我过过眼,好不好?”
李老夫人微微直起身子,笑哈哈的说道:
“好,赶紧拿来,我看看!”
李小暖起身到门口吩咐了冬末,不大会儿,冬末取了画过来,李小暖转头看着古萧,抬手按着嘴唇,示意他不要说话,和冬末一起展开了画卷。
李老夫人坐直了身子,仔细的审视着画卷,眼里闪过丝明了来,也不点穿,只认真的评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