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南宁府城门一开,战报就直接进了城,按理说,战报是左斌直接呈送巡抚衙门的,报信兵应该直奔巡抚衙门才是。但却被守城的把总给拦了下来,把总一顿威逼利诱,总算是用五两银子撬开了报信兵的嘴,得知了前方战况,他一方面让报信兵照常去巡抚衙门报信,另一方面紧急派人去府衙联络龚烨。
龚烨得知消息,心道不妙,前方大捷,朝廷肯定是拨不下银子的,但方震孺从江西过来,代表朝廷管理广西,此人又是个清正廉洁一心为国之人,朝廷不给银子,他肯定会在广西筹集一些金银物资发往前线劳军,以示天恩浩荡。
可是上面张张嘴,下面跑断腿。让他龚烨说些漂亮话可以,可是拿出真金白银去前线劳军,龚烨可是一万个不愿意。别的不说,南宁府库是有些钱,可是龚烨早就把这些金银财宝视作自己的个人财产,他哪里会让方震孺把这些钱财取了去。
至于粮食,更是不行,兵荒马乱的年代,粮食就是硬通货,也是他龚烨的命根子,有粮食,他就不怕地方上出乱子,没粮食,不管是兵还是民,都要造反,要不然李自成和张献忠何德何能,怎么能拉出百万大军。
龚烨接过了方震孺递来的信件,虽然心中已知晓是什么情况,面上还是不露声色,装作高兴的样子道:“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前方将士英勇,正说明陛下洪福齐天,我大明复兴有望。当然,这都是大人在后方运筹帷幄的结果,最应该得到表彰的,应该是大人啊。”
方震孺皱了皱眉头,自从来到广西,他对这个龚烨颇为不喜,作为巡抚,他当然也听到了很多坊间对龚烨的传闻,更有甚者说什么龚烨的名言是,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这样的人主政南宁府,百姓的日子能好过吗?
但是方震孺现在还不能动这个龚烨,一方面是他刚刚来广西不久,一年的时间并不长,他在广西没有根基,南宁府又被龚烨把控,他就是想找证据,也很难找到。另一方面,现在这个年头,虽然官员们嘴上不说,但是谁心里都明白,京师朝廷朝不保夕,北面是建虏,南面是流贼,这要是朝廷没了,又该当如何?现在你就是把什么官员贪腐的奏折递上去,朝廷也没人管,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在遍布大明各处的战争上。
仗打赢了,大明就在,仗打不赢,大明就亡了,处理几个贪官又有什么用?
方震孺将不喜的情绪压制下去,清了清嗓子,言归正传道:“呵呵,龚大人不用如此夸奖老夫,老夫在后面一点功劳都没有,仗都是前方将士用命,特别是袭杀郑光的这些将士,虽然没有提及姓名,但在老夫心中,都是一等一的好汉,老夫少不得要去信给左斌,把有功将士的姓名呈报上来,该赏就赏,不能寒了前方将士的心啊。”
“那是,那是,大人说的有理,有理。”龚烨点头哈腰道。
“咳咳,龚大人,今天老夫找你来,正是为了此事,既然要奖赏,就不能是说说而已,如今国库亏空,前方战事不顺,处处用钱,就算是折子递上去,即便有银,几经辗转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拨付到广西,更何况路途遥远,又有流贼阻隔,能不能运过来还两说,所以老夫考虑,就用广西的银子来犒赏广西的将士,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意下如何?”方震孺看了一眼龚烨道。
“该死,想什么来什么,果然是此事。”龚烨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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