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崖州在明朝官方的建设下,早就已经成了一个守卫南海的军事堡垒,即便是敌人能控制海域,只要登陆,也打不下崖州城。
崖州是个古老的城池,已经有两千年的历史,在南宋之前,崖州一直都是土城。到了南宋时期,才开始用砖石修砌城墙,还建造了凹凸性的女墙,将其变为了一座军事堡垒。元代不断加固,到了明代,从洪武年间开始,一直到崇祯年间,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崖州城池的修缮和扩建工作,此时此刻,崖州周长超过六百丈,城墙约有三丈高,上面架设一定数量的火炮,说是个要塞都不为过。
高衡的舰队惊走了渔船,因为那些渔民没想到这些西洋样式的船只会直挺挺往崖州方向前进。渔船回去禀报了海上的见闻,城头立刻加强了戒备,高衡的舰队在海面上漂浮,被守军第一时间发现了。
一时间警钟大作,全城的士兵都戒备起来。
崖州虽然是要塞,但地处偏远,又不是大城,只有一个把总营驻扎,兵力五百,因为吃空饷的因素,实际人马约有四百。此刻城头发出警报,城内的士兵们瞬间大乱,因为琼州府地处偏远,一般是作为朝廷流放犯人的所在,人口稀少,土地荒凉,整个琼州也没多少人口,跟清代的宁古塔处于同一个档次,也就出了海瑞这么一个大名人。
既然这地方没什么价值,所谓的驻军也基本上就是摆设,四百兵大部分也都是打酱油的存在,只有一百多人的战斗力不错,毕竟要维持最基本的城防,剩下的人也就是混口饭吃。
城头的警报一响,站岗的士兵倒是立刻进入了防守位置,城内打酱油的兵丁们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急急忙忙跑回自己的营帐内穿戴装备。
平日里,在没有训练的时候,他们要不就是务农,要不就做点小生意,要不就是聚在一起赌博娱乐。琼州府地处偏远,财政状况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朝廷能想起来他们的时候,会下拨军饷,现在京师都自顾不暇了,谁还能想得起这些人。岛上的兵丁已经几个月没有关饷了,战斗意志全无。
数艘荷兰商船靠近了崖州,把总穿戴整齐来到了城楼上,他也没有装备千里镜,只能打起手帘看过去。只见海面上漂浮的舰船制式鲜明,一看就是荷兰人的船只。虽然这里的士兵没什么战斗力,但是不管怎么样崖州也是个港口城市,海面上船只来来往往的,也偶尔有船只会来补给,所以荷兰人的船把总是见过的。
他拉过一个发讯号的小旗官,一巴掌打在他的钵胄盔上,“他娘的,你咋咋呼呼干什么,这是荷兰人的商船,你看不出来吗?”
小旗官一脸委屈,支支吾吾道:“大人,大人,小人看到是商船,但是以往就算是有商船停靠,也会先派出小船来人说明情况,可是你看看,他们离我们都多近了。”
把总收起了情绪,这家伙说得也有点道理,以往商船都会发信号的,没见过这样直愣愣冲过来的。
“打一发号炮,示警。”把总对小旗官吩咐道。
轰!号炮鸣响,实际上,崖州城头是有十几门火炮的,只不过这些火炮年久失修,平日里士兵们都去干其他事情了,谁能顾得上保养,真正能打响的也就四五门。
若不是当年佛郎机人在南洋被大明水师重创的余威还保持到现在,估计早就有荷兰人、佛郎机人或者海盗舰队来攻击崖州城了。
“他们开炮了。”希望号上,蒲德曼迅速收起了千里镜,有些紧张地对高衡说道。说实在话,蒲德曼不过是一个商人,自从在南洋做生意以来,还没有在海上爆发过大规模冲突,顶多也就是小打小闹,也许是蒲德曼的舰队规模太小,别人觉得小鱼没什么价值,所以他还算是比较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