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高衡的问题,王县令叹了口气,解释道:“哎,高将军有所不知,下官也是本地人,对这里的民情太了解了,这里的民众对官兵可没有任何好感。”
高衡有些奇怪,“义乌难道不是戚家军的兵源地吗?”作为后世的军官,高衡对戚家军肯定有所了解,但是跟大多数人一样,只知道戚继光和戚家军的大名和各种辉煌战绩,但是对戚家军的结局,很多人就不知道了。
王县令道:“将军可知道蓟州兵变和浑河之战?”
郑森连忙反应过来,浑河之战距离现在时间不是太遥远,他倒是知道,但是蓟州兵变也只在父亲的谈话中听过只言片语,郑芝龙也不是特别了解,或者说,蓟州兵变是大明军队中讳莫如深的事情。
王县令立刻将这两件事情做了解释,原来,戚家军讨饷不成,竟然在蓟州被自己人伏杀,戚家军从此一蹶不振,二十多年后在浑河一战中,被后金兵消灭,全军覆没。戚家军起源于义乌,为了保卫国家,不远万里前去辽东和高丽征战,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义乌全县,哪家没有戚家军的将士,他们的父辈、祖辈就这么被朝廷坑了,义乌的民众怎么可能对明军有好感。
高衡还是第一次听说蓟州兵变的事情,朝廷竟然如此对待这些铁血将士,简直匪夷所思。
他一拳砸在桌案上,连桌上的酒杯都被打翻,黄酒撒了一地,“哼,这样的朝廷,如何能让三军用命?怪不得流贼建虏势大,忠臣良将被埋没,反而是军阀军头冒尖,腐朽!”
“高将军,高将军,万万不能如此说啊。”王县令脸色大变,他哪里知道高衡竟然这么敢讲,这要是放在以前,被锦衣卫把这些话听去了,那就是个死罪,更不要说他还是福建水师的将领,连郑芝龙也会受到牵连。
现在是明廷灭亡,锦衣卫作鸟兽散,所以那种恐怖的氛围才缓解了不少,可高衡这么说还是把王县令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阻止。
郑森也扭头道:“高将军,过了。”
高衡是共和国的军人,自然跟古人的想法不一样,如此腐朽的朝廷,行将就木,怪不得革命志士们要反帝反封建,朝廷如此,可见一斑。这样的局面,必须用更加先进的理念和制度来进行改变,满清误我华夏三百年,若是不能阻止这种事情发生,他高衡来到大明又有什么意义。
此刻,高衡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不管是腐朽的明廷,还是残暴的清军,亦或是蝗虫一般的流贼,都是横在民众头上的大山,压得百姓们喘不过气来,泱泱华夏,千年文明,决不能就这么葬送在这些人的手上。
高衡不禁握紧了拳头,郑森和王县令只道是高衡对戚家军的遭遇愤愤不平,才说出了这样的话。甚至王县令心中还有些高兴,如今武将的德性他太了解了,像是高衡这么有正义感的年轻将军可不多,当下更是增添了几分好感。
郑森连忙举杯敬酒,众人这才把这件事情给揭过。临行之前,王县令还准备了不少土特产给郑森等人,郑森却执意留下五千两白银的会票,算是他给义乌民众的一点心意。高衡自然也不甘落后,留下了随部队携带的一些黄金,王县令感恩戴德,目送他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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