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敌军第十一次冲锋!我们的弹药打光了!”一名排长气喘吁吁来到高衡身边大声禀报道。高衡正在疏散人群,听到这个小心,心中一惊,随即呼出一口气,提起大枪,吼道:“全军上刺刀,肉搏拼刺刀!”
“是!将军有令,全军拼刺刀!”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矜。一呼同袍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敌寇不顾身!”
嘹亮的战歌在阵地上响起,福建水师的官兵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视死如归的军队,他们被兴华军这种大无畏的勇气所感染,他们感到胸中的热血在翻腾。
是啊,曾几何时,当兵不过是为了找个活路,为了养家糊口,当兵不过是为了给郑芝龙尽忠,因为是他养活了自己,当兵不过是为了拿起武器,穿上这身衣服,在乱世中自保。可是现在,他们好像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兴华军的士兵当兵是为了什么?虽然他们的歌词很有文化,福建水师的大老粗们不一定全部能听懂,但是不管怎样,这歌声中所包含的意义他们明白了,这是救世救民的大无畏的情怀,是一种行武之人的责任,是一种荣誉,是一种信念。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兴华军士兵不论遭受多大的损失,都能死战不退,都能团结一致了,因为,这支军队有灵魂。
在场的兴华军只是冰山一角,就连郑森都忍不住想到,那么在安南的兴华军主力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每个士兵都跟眼前见到的士兵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太恐怖了,高衡用了什么方法,能训练出这样一支有着钢铁般意志的军队。
兵器的交击声,人死之前的惨叫声,双方士兵的咒骂声在战场上不断响起,清军胆寒了,他们发现不论对方还剩下多少人,好像都敢发动反冲击,即便是步兵面对骑兵,他们也没有丝毫的胆怯和退缩。
而这片码头阵地,早就千疮百孔,骑兵虽然对阵步兵有优势,可是在这狭小的地方,清军骑兵根本就施展不开,冲上去之后的结果还是跟他们的步兵一对一对战,甚至可以说骑兵在狭小空间中作战还没有步兵灵活。
“撤!快撤!”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满蒙骑兵的进攻崩塌了,他们知道,光是依靠自己这千把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突破对方的防线,他们胆寒了,扬州城已经攻破,他们是来拦截出城的百姓和溃兵的,说白了也就是来抢劫捞好处的,犯不着在码头跟这些疯子拼命。
最重要的是,连韩岱带领精锐部队都没有搞定的事情,难道指望他们这一千多号人就能搞定了?这不是天方夜谭是什么。所以不等领头的将领下令,已经有意志不坚定的蒙古骑兵开始逃跑,这一发不可收拾,带动了所有人后退。满蒙联军丢下了数百具尸体,狼狈逃跑。
兴华军士兵和福建水师的官兵们精疲力竭,他们连日作战,早就已经体力透支了,方才也是鼓起最后的勇气跟敌军拼死一战,清军退去,他们的精气神立刻泄去了,众人纷纷倒地不起,大口喘气。
高衡也是瘫坐在地,手中的大枪枪头已经崩坏,这么多天的高强度作战,他手中的长枪早就已经不行了,别说是他,就连黑雄马也是吐着舌头,不住打着响鼻,看来,就算是宝马,在这种强度的作战状态下,也支撑不了多久。
冯锡范小跑着来到阵地上,看到躺了一地的官兵,吓了一跳,以为他们都战死了,正吃惊的时候,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人眼珠子还在转动,嘴里还在喘气,原来只是累倒了。就连郑森也依靠在战壕的一个角落,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水壶,拼命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