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过有半盏茶功夫,酒囊传回到那舵主手中,只见那舵主将酒囊放入腰间布袋,言道,“十一,你与众兄弟讲述一下那营寨的布局。”
“遵命。”一位十五六岁、面带稚气的乞丐站了起来,拾起一根树枝,走到庙前,蹲身而下,在地上画了一个方框,说道,“那营寨在西山南侧,依山而建,占地甚广,是为契丹皇帝来此狩猎而设,可驻扎千余人,眼下只有百名宿卫司兵卫驻守其中。”
那唤作‘十一’的乞丐顿了一下,在方框内画上几个圆圈,接着又道,“这百名兵卫驻在中轴线上的毡帐之中,末排三顶毡帐驻有兵卫,每顶毡帐前皆有一名兵卫守夜站值,那犬舍就在这三顶正中间毡帐的前面…”
赵二截言道,“犬舍左右的毡帐,可是也驻有兵卫?”
十一答道,“犬舍左边毡帐驻着‘五坊使’的两名犬监,右边则是协同饲养猎犬的杂役。”
“那犬舍前面也是有兵卫值守?”赵二询道。
十一言道,“犬舍前方倒是没有,左右两帐是有兵卫守夜值卫。”
赵二喜道,“哈哈,如此说来,只要将未排三顶与犬舍左右驻有的兵卫放倒,便可得手…”
计金玉听得他的语气,像是冲着猎犬而去,心头颇为诧异。
此时,那舵主站起身形,走到十一身侧蹲了下来,取过他手中的树枝,点在地上所画方框的中间,言道,“宿卫司每隔五日皆会有一名供奉前去这营寨轮值,今日轮值之人名唤乌里,是佛门俗家弟子,身手是明窍山谷境。
此人甚是好酒,每轮到他当值,必会与营中的百夫长、什长一众头目,在中帐前方燃上篝火,烤食野味畅饮,那时声音必定嘈杂,正是我等下手的好时机。”
顿了一下,又道,“朱大、赵二,你二人随我接近末排毡帐,用迷香将帐内兵卫放倒,再划开毡帐潜入,十息之数,一同潜岀帐前,将站值的兵卫制住,拖入帐中,切记,是十息之数同时出手。”
赵二与朱大应道,“属下明白。”
“余下的兄弟,届时看我手令,潜入帐中藏身。”麻六等人点头应命。
那舵主又道,“猎犬天生听力敏锐,加之被犬监训练有素,听力已不逊于归真境身手之人,若有外人靠近,恐是会察觉出来,届时先由我将它们迷昏,然后朱大、赵二,你二人再岀手弄倒犬监、杂役,入帐之后,依是十息之数,出帐门制住兵卫。”
那舵主言语一顿,站起身形,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又道,“若是我等行踪不慎暴露,那供奉乌里就由我来对付,营中的百夫长是归真小成,朱大,此人届时由你应付,赵二作策应,麻六伺机放蛇对付兵卫,余人负责取走猎犬,记住,八条猎犬要一条不落全部带上。”
众丐站身而起,拱手作礼,齐声道,“我等遵命。”
那舵主点头道,“得手之后,从林中向西侧山下退去,我已让罗九备上马车在那里等候。”
“我等明白。”
“好,那诸兄弟随我换上行装,前去西山。”言罢转身步入庙中,众丐纷纷随行而入。
片刻后,便见那舵主与众丐换了一身黑衣,从庙中出来,朝西向疾行而去。
计金玉心道:我需丐帮弟子相助探明秦贼所在,眼下应暗中随行,他们若是被人发觉,也好岀手助力。便跃下庙顶,随后跟踪。
前行有三十余里,月色下,遥见一座山峰下有一片白色营帐,心知这营寨就是众丐此来的目的地,计金玉心念一动,不再尾随众丐直行,而是朝东向转去,一刻时分后,来到西山东面,潜入山林,绕到营寨东侧后面山坡上,纵到一棵大树上藏身。
举目望去,只见与山坡约五丈之遥的营寨中,横列有十余排毡帐,中轴线上,从辕门至末端,每排中间的三顶毡帐左侧立杆上,皆悬有防风灯笼,而此时中帐前面亮有火光,隐约可闻欢声笑语,但想应如那舵主所言,宿卫司供奉与营卫头目正饮酒取乐。
甫一会儿,便见众丐潜到营寨正中后方山坡边的树下隐身,数息后,那舵主与朱大、赵二从树下窜出,猫着身子向营寨疾步靠近。
这营寨专为辽帝南巡狩猎而置,想是未料到有人敢来盗取猎犬,四周栅栏边上也未有兵卫值守。三人自也轻易翻入寨栏,分别贴身靠近末排正中的三顶毡帐后方,在帐壁上戳了小洞,向内吹入迷香,过有半盏茶工夫,三人同时用利刃悄无声息划破毡帐,潜入其中。
片刻后,那舵主现身毡帐破口处,朝山坡方向招了招手,树下众丐见状便疾窜而岀,翻过寨栏潜入毡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