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光寺听得向啸天与智光言语之后,秦初官心恐楚南风会找自己麻烦,亦让介空作了打探,闻言心头一震,其中缘由自不能告与周童,便佯装不知,“楚南风是何来历?其人修为如何?”
“楚南风师出太白书院,修为已臻元婴。”周童顿了一下,嘿嘿一笑,“此子落在秦兄弟手中,真是天助我等。”
秦初官一时惊疑,“周先生的意思…”
“我等暗中受命要将楚南风除去,却一时寻他不得,眼下或可利用此子,打听出他的下落。”
秦初官忖道:以介空所打听的消息来看,楚南风应是已死,但听周先生的口气,他应还在人世,却不知护卫府为何要杀他?便道,“除去楚南风?这是何原因?”
周童摇头道,“此中内情,非我等可以打听,我等只须奉命行事便可。”
供奉人物确是只可奉命行事,不能打听缘由,秦初官虽觉周童或可知晓内情,听得此言,也未再追问,微微点了点头,转而言道,“那如何利用此子,寻出楚南风?”
“金胜华应为计经海所杀,而秦兄弟杀了计经海,可以说是为此子报了杀父之仇,但秦兄弟又杀了向素素,却又成了他杀母仇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秦兄弟,按理说应将他除去以绝后患…但此下我想将他放了,秦兄弟可否愿意?”
秦初官眉头一皱,“放了此子,暗中跟踪他,从而寻出楚南风所在?”
“不错。”周童点头道,“不过,秦兄弟可将其生父是金胜华一事告知与他,且可说金胜华为楚南风所杀,不管他是否相信,想必都会去寻楚南风质问,而以他身怀楚南风绝学来看,应是知晓楚南风所在。”
秦初官道,“此计倒是可行,但由谁来暗中跟踪于他…寻出楚南风?”
周童抚着长须思索半晌,言道,“天色已晓,秦兄弟一夜未眠,且回宅先怍休息,且待午后再去地牢告诉此子,其身世及杀父仇人是楚南风,至于何时放他出去,如何跟踪一事,待我与太保大人商议之后再定…”
秦初官闻言站起身形,作礼告退而出。
护卫府地牢,想是少有关押人犯,两名护卫押着计金玉进入地牢,才将嵌在石壁上的油灯点燃。
迎着扑鼻的潮湿气息,借着微弱的灯光,计金玉迅速打量一下四周,但见地牢不大,中间过道将东、西两向分开,两边各有三间牢房,隔墙是青砖所砌,前面是由小腿粗大的木拄间隔围起。
一名兵卫打开左侧中间的牢房的铁链长锁,计金玉便被推入其中,环顾一眼牢房墙壁霉斑,心下一叹,蹲身摸了摸铺在地下略有潮湿的干草,便盘腿而坐,调息引气,自是想聚气冲开被封住的穴道。过有一柱香时分,终无法聚起丝毫武学气机,无奈之下,只得放弃此念。
转而抱膝而坐,忖道:此下惊动了秦贼,他定然有了防范,若是外公寻来,恐难以将他诛杀,秦贼将我囚禁起来,应是作为要挟外公所用。
计金玉目光转向牢墙,暗道:我当一头撞墙而死,免得日后外公被秦贼挟制…想到此处,却是站起身形,脑海里突是浮现洛明珠的容颜,念头一转:若是明珠得知我身死,定然会痛不欲生,我怎能轻易寻死,使明珠伤心难过…
于是便又坐身而下,寻思着若非自已鲁莽行事,当不会为秦初官所擒,一时间又懊悔不已,此下可谓心力交瘁,思绪纷乱中不知不觉却是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计金玉迷迷糊糊中听得铁链声响,举目望去,只见一名兵卫打开牢门,将食盒提入牢房放下,未发一言,转身将牢门一锁,旋即离去。
计金玉肚子虽是饿极,却无心用食,望了食盒一眼,便又闭目作睡。此时一道声音响起,“食盒所盛之菜,皆是你父亲生前所喜之味,金贤侄,何不打开一尝?”
计金玉闻声便知来人是秦初官,旋即坐起身形,怒目而视而视手中提着酒壶的秦初官,一时不知他所言何意,便沉言不答。
“可知老夫为何唤你为‘金贤侄’吗?可知你亲生父亲并非是计经海⋯”
计金玉断喊道,“秦贼,要杀便杀,莫要胡说八道…”
秦初官哈哈一笑,左手一挥,只见两名兵卫一前一后,将绣墩与矮案放在秦初官身前。秦初官引身而坐,将酒壶置于案上,从袖袋掏出一盏精致的小酒杯,将酒斟满,饮了一杯,言道,“老夫若要杀你,只是举手之力,何必与你费口舌,之所以将你擒来此处,是想与你将恩怨道个分明。”
“秦贼,你害我双亲,此仇不共戴天,纵使你千般理由,若我不死,必将你碎尸万段……”
秦初官目光一沉,“好,抛开他事不讲,老夫姑且与你一论,计经海枉杀老夫家姐一家数十口,老夫难道不应寻他报仇?”
计金玉愤声道,“若非安隆兴狗贼下毒害我嫂嫂,安家岂会遭灭门报应?我爹爹恩怨分明,岂会做累及无辜之事,灭安家之人是为赵永安,与我爹爹何干?”
秦初官顿然一怔,须臾,站身而起,靠近牢柱,目露精光盯着计金玉,“你言中‘嫂嫂’是为何人?隆兴下了何毒下她?赵永安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