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李二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儿子何曾干过这种事?”

“呵,”李渊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听说朕给他安排了一桩婚事,那竖子担心女方长得难看,冒充登徒子去翻了高士廉家的院墙,后来被护院抓了现行,还恬不知耻的说亲眼见到贼人进了高府,他不放心高大人的家眷,才特意翻进去保护,可真是热心肠啊……”

听着父皇说起自己的少年糗事,李二陛下先是红了脸,再是红了眼。

可能父与子之间就是这样奇怪,相敬如宾不如相进如兵:有时候吹胡子瞪眼吵上一架,远比不咸不淡客客气气地日常相处要好得多得多。

“父皇,”李二的声音此时有些沙哑:“说起来还得感谢您,要不是您事后几次上门求情,高士廉还真就未必肯将观音婢嫁给儿臣,如此一来,儿臣这辈子,或许遗憾会更多吧……”

“遗憾吗?”李渊突然问了李二这么一句。

“遗憾。”李二认真看着李渊,借此机会说出了心里话。

“那后悔吗?”李渊又问道。

“儿臣……”这一回,李二心知“悔与不悔”,都不是李渊想要的那个答案。

忽然,李渊伸出一只手,重重拍在儿子的肩头:“悔与不悔,这大唐江山如今都在你肩上,做个好皇帝,做个万民敬仰的皇帝!否则,你让父皇日后怎么下去见你的兄弟和母后啊……”

“父皇!”父子二人原本就只是隔着一张案几,叫了李渊一声“父皇”的李二陛下忽然重重一个头磕在案几上,久久不愿起身,更无法言语。

而李渊,此时不过是一个无奈的父亲,老人的大手抚过儿子的头顶,就好像多年前对方次次闯祸受罚后,妻子窦氏,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慢慢安抚着伤心的儿子。

如今你母亲不在了,只有我这当爹的,还能学着你娘亲当年的样子来安慰你。

儿子,或许我永远都无法原谅你曾经犯下的过错。

可我也始终都是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