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汉穿上军装,又坐回炕上,瞅着李云山双手撑在炕头,一条腿杵着,慢慢将屁股挪回炕上。
不由得一个想法浮上心头,随即说道:“老李,今年多大了?”
“我啊?哎呀,我是光绪三十年生人,一转眼今年都36岁了!”
“那你原先成过家嘛?”周维汉小心的问道。
“成过家啊,民国十八年在沪都,是一起参加革命的同志,后来在苏区反围剿的时候,牺牲了!”李云龙谈及此事,触及了藏在心里的伤心事,脸上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后来没想过再找一个合适的?”
“唉,一直在打仗,哪有那闲心啊,后来到了白区潜伏,刀光剑影的,随时命悬一线,找一个不相干的,不是拖累了人家嘛,一来二去,就到现在了!”
“那这样,组织上做主,给你找个合适的同志照顾你的生活,你看怎么样?”周维汉突然说道。
李云山一听,刚才还耷拉的脑袋,立马挺了起来,说道:“可别,我不想给组织添麻烦,我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人过挺好!”
“我现在少了一条腿,哪个女人愿意跟我在一块,不要说别人,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
李云山是个老革命了,干过政工,电讯技术上又是一把好手,又曾在敌占区潜伏,这样的同志往往觉悟极高,组织才会让其在情报战线工作。
可人在涉及到自己的问题上,往往都会钻牛角尖。
李云山就是个极好的例子,别看他伤了一条腿,平时在阎王山上见谁都乐呵的,可苦楚是藏在心里的。
周维汉不由得埋怨自己,平时总想着下边的战士们的生活问题,竟然将自己身边的同志忘了。
“我是认真的,李云山同志,我现在是代表组织在跟你谈话,请你认真对待!”周维汉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
听到周维汉的话,李云山沉默下来。
良久之后,李云山略带干涩的声音说道:“老周,你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麻烦组织!”
周维汉看了下手表,就快到晚饭的时间了,随即冲着对屋大声喊道:“和尚,和尚,去跟炊事班的老吴说一声,晚上整几个好菜!”
“知道了!”和尚从对屋窜了出来,应声而去。
晚饭的时候,和尚与田德福将做好的饭菜端过来,周维汉将桌子上的瓜子皮扒拉到地上。
炊事班炖了一只鸡,西红柿炒鸡蛋,一盆豆角茄子,凉拌黄瓜,炒花生。
后山的农场有大片的菜地,不过炊事班的老吴闲不住,又单独弄了块小菜地,种上豆角、茄子、尖椒、西红柿、黄瓜,现在正是下架的季节,足够指挥部的一干人吃了。
周维汉看着和尚嘴角的油腥,不由得骂道“好你个花和尚,又偷吃了!”
“没,俺哪敢啊,是老吴让我帮他尝尝鸡肉熟没熟!”和尚嘿嘿一笑说道。
“去,折一碗出来,你两和政委的警卫员小李一起吃!”
没多久,赵刚与邢志国就回来了。
赵刚一进屋,看见桌子上的饭菜,略微惊讶:“今天啥日子,这么丰盛!”说着将解下来的武装带挂在墙上。
“是啊,这菜可不赖!”后进来的邢志国同样说道。
随即两人就感觉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
“什么日子,好日子!”周维汉起身,在柜子里拿出来两瓶酒,随后说道:“今天咱四个人把这两瓶酒喝完了,不喝完不许走!”
听到周维汉的招呼,赵刚两人也没墨迹,脱鞋上炕。
四个人,沿着小方桌,正好一边一个。
周维汉将酒瓶子打开,四个酒碗一字排开,逐个将酒水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