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安又问我了许多,问我近日睡得舒不舒服,衣物胭脂需不需要换新。

见我摇头,他有些焦灼,“公主已经许久没换新衣裳了,是这里的衣裳不喜欢吗?我去找新……”

我拗不过他,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唇,细声软语,“夫君快快去买桃花酥,我换身好看的衣裳便去樊楼找你。”

阔大的衣橱里满是我的衣服,大半都是谢辞安寻来的。

婢女开我玩笑,说我如今就是这府上的主子,连谢世子都要让我三分。

“他那是敬我,夫妻间,举目敬重,才是上上之道。”我笑答道,挑了件粉绸桃花纱裙绫罗,这颜色很称我唇上的粉朱砂色,谢辞安也喜欢。

衣服刚换好,府上的小厮歪歪扭扭地跑进来,狠狠跌在门槛上,眉目焦躁,“公主!世子,世子他在巷口被一箭穿了心!”

我顾不上还没理好的发髻,几乎是一步一摔地往前跑,摔倒了就爬起来,任凭碎石把手掌磨得血肉模糊。

婢女跟在我身后大喊,可我却什么都听不见。

热闹的集市中,谢辞安身上全是血,胸膛间插着一支孔雀翎箭,锋利的箭锋扎进墙里,生生把他钉在墙上,他像是一只被拔光了毛的鹊鸟,孤零零地接受万民审视。

“都滚开,都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

我崩溃地撞开看热闹的人群,徒手去拔那杆箭,那箭刺地太深,仿若和墙天生一体,我用尽浑身的力气,手掌满布孔雀翎的划痕,却也拔不动分毫,只能绝望地跪在地上,攥紧谢辞安尚有余温的手,哭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