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勉强跟个不那么喜欢自己的人过一生,她不如逍遥于江湖,反正无父无母,离开京华,谁也不认识她。
担忧了一段时间,霜降也就释怀了,白天帮着几家铺子营生,晚上回来照看小少爷。
淮北的小镇比不得京华热闹,但日子十分宁静祥和,镇上的人也朴实,见花月身边没爷们,好心问她:“家里男人呢?”
花月抱着孩子,唏嘘地答:“坟头的草都比释往高了。”
这么年轻就成了寡妇,镇上人十分同情,平日里也愿意多照看她布庄里的生意。
倒也有那么几个见色起意的,欺负两个姑娘带个孩子,半夜三更翻墙过院,想讨便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天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小寡妇,晚上被惊醒那叫一个凶,将几个老爷们打得鼻青脸肿的,捆巴捆巴扔了出去。
碍于颜面,这些人也不会骂寡妇打人,只能自己忍了,灰溜溜地离开。
花月是个会做生意的,小镇只她这一家布庄,待人和善,价钱也公道,镇上要做衣裳的基本都往她这儿走,若是老主顾,一次买的多了,她还会送一双绣鞋。
后来镇上的人都发现了,殷家寡妇特别喜欢送绣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她都绣,一双双地往外送,没两年整个镇上的人几乎都有殷氏布庄的绣鞋了。
霜降不高兴地道:“主子,您这送得,都不稀罕了。”
花月头也不抬地给释往缝着小衣裳:“要的就是不稀罕。”
霜降沉默,想了一会儿,也就随她去了。
释往两岁就已经很乖巧了,别人家的孩子少不得调皮捣蛋,可他天生就会心疼人,花月缝衣裳,他就搬着小板凳在旁边看,要是自己娘亲扎着手了,立马上来帮她抿一抿,奶声奶气地道:“不痛不痛,我给你呼一呼就不痛啦。”
花月哭笑不得:“是不怎么疼的,但你怎么要哭了呀?”
释往抬头,眼里满是泪,一边擦眼眶一边道:“没哭。”
霜降最宠他了,连忙把孩子抱起来拍,瞪眼看着她道:“他最心疼你,这是帮你哭呢,你个做娘的老这么不着调,多惹孩子操心。”
花月失笑,还没来得及还嘴,释往就抓着霜降的衣裳,皱眉道:“不要凶娘亲。”
心都要化了,霜降抱着他就亲,连胜感叹:“也算是老天开眼,他爹不会心疼人,他会。”
脸上笑意淡了淡,花月低头,继续绣花。
“都这么久了,您还惦记呢?”余光瞥她,霜降挑眉。
“没有。”花月平静地道,“就是听着烦。”
“您要是真放下了,才不会烦呢。”霜降哼笑,“京华那边刚传来一封信,是小采给的,您若是真烦,就扔了去吧。”
她说完,抱着释往就一晃一晃地跨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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