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彩衣微笑点头,“佛家都讲究个缘分,你这娃儿跟贫尼便是有缘。来吧,我们出去。”说着转身向墓室中那处密道口走去。
于静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闻娘娘,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他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闻彩衣轻轻摇头,“只是一些陈年琐事罢了。”
眼见人家不想说,于静潇也不便追问,遂岔开话题道:“我失踪了这么久,京里没闹出什么动静吧?”
闻彩衣轻笑,“你失踪之后,隔天莫觞就派人传出话,说你跟着周太医秘密外出游学去了,所以并未闹出什么动静。”
于静潇脚步顿了顿,随即想到,自己现在属实是个名人。而且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么不明不白的失踪,确实容易引人非议。难得白莫觞思虑周全,反应迅速,才没有闹出什么不好听的流言来。
二人拾级而下,不多时,便进入了密道。密道里几乎没有一丝光线,但于静潇在漆黑的墓室里生活了一个月,双眼已经极度适应黑暗,所以才能勉强跟上闻彩衣的脚步。
她们在密道里折折转转,最后一段路开始向上延伸,约摸走了半刻钟的光景,远远的,终于望到了一片天光。
于静潇大喜,刚要冲着出口跑出去,却被闻彩衣拦住。
“现在时至正午,光线很强,你在黑暗的环境中待了一个月,骤然见光只怕会伤了眼见。”闻彩衣说着将一条丝带递给于静潇,“用这个暂时把眼睛覆上吧,待眼睛慢慢适应光线后,再摘下来。”
“还是闻娘娘思虑周全。”于静潇感激地接过带子,束在脑后,遮住了眼睛。
她刚刚系好带子,就觉一束柔软的拂尘搭在自己手上,心知是闻彩衣要给自己引路,遂道了声谢,抓住拂尘随着闻彩衣向前走去。
闻彩衣带着于静潇一直回到了天台寺,她自己的禅房内,才停下来。
于静潇当初跟楚夜枭走时,身上什么也没带,就连那身衣服也被扯破了好几处,只能把楚夜枭的袍子裹在外面,才不至于衣不蔽体。后来在墓道中生活了一个月,形容已十分狼狈。
有楚夜枭那头狼守在旁边,对方虽说已明确表示过不会碰她。但于静潇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沐浴更衣,只是每日用暗河里的水简单洗漱一下。
一个多月下来,衣服皱巴巴的不说,身上也快发霉了。今天终于重建天日,她便厚着脸皮求闻彩衣替自己准备了沐浴用的木桶和热水,又要了套人家旧时穿过的衣服。
一番仔细地洗刷梳理过后,于静潇穿上那套素色的雪白纱衣,将未干的秀发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一扣,插上蓝玉莲花簪。再喝上一杯寺中独有的清茶,于静潇这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唯一不完美的是,遮住眼睛的丝带还不能即刻摘下。
她正坐在经案边喝茶,就听房门被人推开,遂笑着说:“闻娘娘这寺中的茶真好喝,入口先苦后甘,回味无穷。”
然而来者却没有答话,于静潇隔着丝带隐约看到有人站在门边,来者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不是闻彩衣。
她正感愕然,随即便被来人用力拥入怀中,一股恬淡的龙涎香气逸入鼻间,对方的声音竟隐隐有些颤抖,“潇潇,还好!还好你没事……”
于静潇浑身一震,“六殿下?”
“那一天,谢隆来跟我禀报,说你不见了。我头一次知道什么是害怕。我真后悔七夕那天没陪在你身边。”白莫觞的声音似乎带着失而复得的激动,连一向稳健都双臂都在微微颤抖,力气大地箍得于静潇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