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仍兀自愤愤地嘀咕,“对方好手段,竟调教得出如此忠心的狗奴才!”
于静潇只觉心烦意乱,遂向宁妃请辞道:“娘娘,此时天色已晚,您刚刚小产,还望娘娘以凤体为重,宽心息怒,早些休息。”
宁妃形容微敛,也知自己一时盛怒之下,言行举止已有失分寸。她整理了一下颜色,又恢复成往日的温文婉约,只是神情仍有些哀悸,戚戚然地叹道:“看来本宫终究是跟这个孩子无缘了。唉。现在时辰已晚,想来宫门已经下钥,郡主出宫不得。不如暂且在本宫的尚玉宫住下。来日皇上询问起来,郡主也可帮本宫知会一二。”
于静潇的眼底闪过一丝愠怒。宁妃这话里有话,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皇帝现在虽仍在病中,但皇妃流产,这是何等的大事。待到白赫能起床,必定会亲自过问。
宁妃明着是要她帮忙交代。实则是在逼迫于静潇替她查明此事。否则的话,待到白赫询问起来,只怕宁妃要提起的,就不单是自己流产一事了,恐怕还有于静潇与前朝余孽有染的罪责。
于静潇压下心底的怒意,不动声色地点头应下,“既然如此,那便叨扰娘娘了。”
宁妃吩咐了一声,立时有贴身的宫女引着于静潇出了寝殿,带她到尚玉宫的偏殿安顿。
打发走了几名宫女后,于静潇却没有洗漱就寝,反而坐在桌边,一边喝茶,一边反复思量着自己心中的一个猜测。
转眼夜色已深,尚玉宫的主仆们大多安睡了。
于静潇这才迈步出了偏殿,向尚玉宫东南角的方向行去。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七皇子白景升的寝殿就在那里。
远远的,就望到白景升的寝殿里还亮着灯,显然是七皇子仍没有睡下。守门的小太监离远见到于静潇后,很是有些意外。但还是伶俐迅速地进门去跟白景升通报了一声。
待到于静潇行到近前时,那太监已掀帘出来,并向她低头陪笑道:“殿下知道郡主来访,很是惊喜,着奴才请郡主进去。”
于静潇点了点头,也不啰嗦,直接就着太监推开的殿门走了进去。
白景升此时正坐在寝殿的书房中看书,不知他是习惯清净,还是不喜被人打扰,偌大的寝殿中,连一个端茶倒水的太监和宫女都没有。只有他一人坐在书案后,面前还摆着几摞厚厚的书册。
“殿下这个时辰仍未就寝,还在用功读书,真是勤勉刻苦,叫人敬佩。”于静潇依礼见过后,随口寒暄了一句。
白景升依旧笑得十分腼腆,他亲自替于静潇倒了一杯茶,“郡主谬赞了。我不似几位哥哥一般允文允武,自幼又体弱多病,只好以勤补拙,少睡些觉,多读些书。”
于静潇闻言轻笑,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客套话后,便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忽而话锋一转,半真半假地玩笑道:“七殿下真是少年心性,仍像孩子般顽皮,那一日竟伏在窗外听我和娘娘说话,都被我撞见了。”
白景升怔了怔,有些苍白的脸上满是迷茫,颇为诧异地重复道:“我听郡主和母妃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于静潇看似在喝茶,实际上却一直牢牢的盯着对方,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表情。她在宫里宫外历练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已甚是拿手。若对方有意欺瞒,她定可瞧出一两分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