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淡淡吩咐一声,“你们都退下吧。”
随侍左右的太监和宫女齐齐应声退下。包括刘景仲在内,只是他没有走得太远,而是退到了门外,默默监视着于静潇的一举一动,以防她对皇帝不利。
于静潇眼见闲杂人等都已经离开,才膝行了几步,来到白赫的床沿边,依旧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仰头向白赫说了几句话。她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二人听得见。
白赫的双目越听睁得越圆,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待到于静潇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原本苍白的面色已经涨得血红,最后“啊”的一声大叫,仰面跌回床上。
听到白赫这一声大喊,刘景仲立时带着一众侍卫冲了进来。
只见白赫正躺在床上,须发皆抖,面色微红,显然是处于极度盛怒之下,只是他的目光中虽蕴满怒火,却说不出话来。
此时已有两名侍卫将于静潇按在地上。
刘景仲刚刚虽然没在跟前,却一直监视着于静潇的一举一动,知道她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动作,只是跟皇帝说了几句话。加之她进门前已被仔细地搜过身,所以根本无法向皇帝进行下毒等的暗害手段。
如此说来,皇帝会这个样子,皆因她刚才说的那几句话。
“郡主,你跟皇上说了什么?怎么把皇上气成这样?”
于静潇此时已面无人色,浑身上下更是抖落筛糠,“我,我没说什么呀!只是刚刚我发现那丹药似乎有些问题,便跟皇上提了一提,想不到,想不到皇上的反应会如此激动!”
刘景仲此时已没时间继续追究,挥挥手,让侍卫们把于静潇带下去后,连声吩咐太监去请御医。
于静潇神色惶恐地站起身,由着侍卫看押自己下去,在转过身体的一刻,她闭了闭眼,悄悄地长出了一口气。
不错,白赫会出现这种状况,正是她一手促成的。
白赫最近一年来,一直沉迷于修身炼丹。于静潇虽不懂得这些,可却精通药理,在刚刚尝过那丹药的药末后,就大略猜到了丹丸中的成分。
此种丹药确实有提升精神的功效,只是治标不治本,而且这丹药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便是似白赫这样的病重之人,一旦服食后,便决计不可动怒,否则必定气阻心脑,使得其失去语言和行动能力。
于静潇正是把握了这一点,才大胆地向白赫说了那些绝对会惹得他雷霆震怒的事。
她说的,正是当初宁妃临死前告诉自己的宫廷绝密。
第一,贤妃所生的九皇子,并不是白赫的骨血,而是她与外人私通后,珠胎暗结的。于静潇还确切地说出了那个奸夫是谁,以及他和宁妃私通的日子与往来的过程。这些事情虽然机密,但也是有迹可察,由不得白赫不信。
第二,白赫最爱的先皇后,也就是白莫觞的生母,正是死在了其亲生妹妹,云贵妃的手中!
这两桩惊天的秘密,无异于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白赫本就羸弱病重的神经上,自然引得他勃然大怒。莫说是他服食了那具有副作用的丹药已久,即便是他没有吃那丹药,恐怕也要给气得勃然大怒,病上加病。
此时皇帝口不能言,手不能书,即便他身边的近臣,诸如刘景仲之流,心知肚明白赫要处死于静潇,但在没有白赫亲手或亲口降下谕旨的情况下,也是不敢动她这大魏郡主分毫的。
现在她只能祈求莫言和织锦看懂了她临行前的眼神,去位于郡主府东北方的太子府,找白莫觞求救,并在皇帝恢复之前赶来,她方有一线的生机。
就在于静潇和两名侍卫向外走时,却见一个太监一边喊,一边着急忙慌地向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