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缓步走向床榻,突然脚下一软,似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去,原来是一张揉成团的废纸。白煦捡起了那个纸团,慢慢展开,借着月色,看了一眼上边的内容,神情登时凝滞住了,尤其是在读到那个“死”字时,只觉一阵心惊肉跳。他几乎克制不住,想要立刻冲过去,把于静潇摇醒,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提到死?难道她就这么恨自己,没了孩子之后,就恨不得一死了之吗?
可是他终究没有动,只是那封信纸握着手中的部分,已被他攥得有些碎裂。他拿着这封满是怨愤的信,在原地站了良久后,才将其慢慢折起,塞入了袖中,之来到床边。
因喝了不少的酒,所以于静潇睡得很沉,只是眉头仍是紧锁的,脸颊上犹残有泪痕。
白煦伸出手指,轻轻拭去她脸上仍未干去的泪水,幽幽地叹了一声,“你竟如此恨我,怨我。我要如何才能换回你的原谅呢?”
他低低地问着,当然,是无法得到答案的。
白煦就这样在于静潇的床边站了良久后,才又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因刚刚他进门时,没有特别吩咐,所以织锦一直候在外边。
白煦见她犹在,便低道了一声,“随朕来。”然后便轻身跃上了屋脊。
织锦立刻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郡主府后,白煦才把那团信纸拿出来,递给织锦,神色凝重道:“这分明是她写给朕的一封遗书,为什么她会提到死?这情蛊,又是怎么回事?”
织锦听说于静潇给白煦写了封遗书,也很是骇然,接过信纸后,她仔细地看了一遍,对于信上的内容十分惊讶。她这才知道,原来白煦中了情蛊,忘了于静潇,不但慢待了她,还毁去了二人的感情信物,后来于静潇小产,白煦甚至不闻不问。难怪自己这次归来后,会发现于静潇的性情大变。不过……看皇上目前的态度,似乎又不全似于静潇信中写的那样绝情。恐怕两人之间,应该是存了些误会。
白煦看着织锦震惊的表情,便大抵猜得出,她也不是很清楚,遂皱眉道:“她提到了情蛊,而且似乎只有她死,这情蛊才能破除。你回到她身边这段日子里,可知道了些什么?”
织锦略一思索后,低头回道:“情蛊的事,属下确实不清楚。不过就在前不久,郡主刚刚处置了羌兰族的圣姑。这个圣姑从前曾不止一次地害过郡主,而且羌兰族又善于下蛊害人。若属下所料不错,皇上应该是中了圣姑下的情蛊,这才忘记了郡主。而郡主会对付她,也正是为此。”
白煦缓缓点头,深凝如夜的眸中闪过冰冷的杀机,“朕听说过羌兰族的事,他们养蛊制毒,本不容于世,但念在他们未曾害过人,所以朕并不曾动过铲除他们的念头。不过他们现在既然自寻死路,迫害到了朕的身上。那自然也是留不得了。”
他的话音未落,捷飞的身影已慢慢融出夜色,“皇上,可要派人铲除羌兰族吗?”
白煦淡淡道:“族中无辜的妇孺放过,其他曾害过人的,一律不留,做得干净些。”
“是。”
白煦想了想又补充道:“抓一个活口回来,朕要亲自问一下情蛊的事。”
捷飞点头领命,随即再度慢慢隐去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