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已经趴在床沿哭不出声来了,安芷喊了一声哥,听到哥哥艰难嗯了一声,那声音就像坏了的磨盘,粗又涩,重重地砸在安芷的心坎上。
安旭嗓子,是坏在回来路上,因为要躲开跟踪的人,而连夜赶路,就发烧了好几次。他黑漆漆的眼珠无力地看着妹妹,缓缓滑下一行晶莹泪珠。
安芷极少数看到哥哥哭,这会根本就站不住,跪坐在地上,有很多话想说,却半天整理不出一个句子。
最后还是裴阙带着毒师进来,安芷和惠平才被扶到一边。
之前裴阙帮贺荀送信回九夷,就让贺荀把最厉害的两个毒师借给他。
裴阙担心安芷的身体吃不消,又扶着安芷到了外屋,不一会儿,惠平也被请了出来。
惠平急切问裴阙,“那两个九夷人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他们真的可以治好安旭吗?真不用让我母亲去请御医?”
裴阙有很多事都没和安芷他们说,趁这会毒师们给安旭检查的时候,说了安旭在西北怎么遇到袭击的事,“那些兖州人,扮作西凉人埋伏安旭,且就在云盛兴提出要攻打西凉的前几日。舅舅在西北抓到了几个云家的细作,也被押送到京都,这事你们可以守好嘴,谁都不能说。”
听此,惠平认定是云家指使兖州人了,咬牙道,“云盛兴那个老王八,他怎么……怎么敢把手伸那么长!自打我回了京都,我母亲就让我低调,就算外头有什么不好听的话甩到脸上,我能忍就忍了。但云盛兴那个狗东西,我一定要他们家血债血偿!”
“嫂嫂莫冲动。”裴阙给安芷使了个眼色,“这事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云盛兴干的,但不论如何,都和他多少有点关系。云盛兴给咱们挖了坑,那我们也得把坑挖回去,不然嫂嫂光是按着自己的推理去闹,别人就会说你是无理取闹。”
安芷接话道,“是啊嫂嫂,你冷静一点。眼下最主要的是给哥哥解毒,其次才是报仇的事。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咱们给云盛兴记上一笔,总会有报仇的那天。”
惠平知道安芷他们说的对,但她就是好气,恨不得这会亲手扒了云盛兴的皮。
“呼!”惠平深吸一口气,坐到了安芷对面,目光盯着里屋的方向,眼眶又开始泛泪花。
安芷起身到嫂嫂身边,拉住嫂嫂的手,柔声道,“嫂嫂,眼下咱们得把府宅给守好了。害哥哥的人肯定也盯着这里,太医还是要请的,最好是能请来长公主殿下的亲信,到时候对外怎么说,就能由咱们来操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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