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胆子本来就大,不然,先皇怎么会器重我们天医府呢?李公公,宣旨那天,你让我选一样,我用刀断了自己的心脉,你可还记得?这么久了,你可曾想到过那一天?又可曾想过,你曾经受过天医府的恩惠?”
苏南衣说着,手里的刀尖落在李公公的膝盖上,“你这里的旧伤,每每阴雨时节就痛得厉害,还是我给你用药膏治好的,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这些……你可曾入梦?”
李公公听着这些话,看着苏南衣的脸,不禁毛骨悚然。
那些事情他当然不会忘记,苏南衣给过他药,治好了他的腿疾,至于小恩小惠,那自是不必说了。
他更不会忘的,就 竖宣旨的那天。
本来那天他可以不用去的,但他还是为了表忠心,带着圣旨去了。
苏南衣说的没错,当时天医府声名太盛,顾西宸也是担心打压太过会有反作用,所以就把十岁以下的孩子流放,可……他为了争取上位,也为了让顾西宸看到,他是向着顾西宸的,献计说,斩草不除根,将来必成后患,尤其是天医府这样的门第。
顾西宸最终被他说动,而他也因此坐稳了大总管的位置,连常公公也被他挤了下去。
他的风光,也由此而生。
这么久,他都已经快要忘了这件事,忘了他是怎么到了这个位置,忘了……曾经踩着天医府的血。
如今,再次被提起,他满目怆惶的看着苏南衣,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哧!”
铁器入肉的声音,还夹杂着血腥气。
李公公痛呼出声,苏南衣手指一弹,把一枚药丸弹入他的嘴里。
“太吵了,这才哪到哪,我还有好多事,想要和你说一说呢。这只是开始,我治好了你,但我现在不高兴,我不想给你治了。”
李公公瞪大眼睛,想抱一抱腿,但是手又捆着,根本无能为力,只能这么干疼着。
苏南衣手指捏着刀柄,似乎是嫌弃他的血脏,刀刃贴着他的衣裳,上下蹭了蹭。
“疼吗?”她轻声问。
李公公恍惚想起,那个下雨的午后,他的腿疾犯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撑着伞走来,手里拿着一盒药,脸上笑意淡淡,把药递给了他,“疼吗?抹上这个吧,会好的。”
他那时候只觉得,这声音真是好听,她的笑真是好看,连四周的景象都不如她的笑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