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放心,夫人醒了,刚喝了药,身子好了些,正在看绣花样子呢,您进去吧。”
朱海良点点头,慢步走进院子。
朱夫人正倚着窗子,翻看着绣花图样,手边还放着未绣完的花,还有一些丝钱和针。
看到他进来,朱夫人合上图样,笑容浅浅:“忙完了?我听着外面怪吵的,怎么了?”
朱海良本没有想好怎么开口,现在听她这么一问,脑子一热直接说道:“小厮,我的小厮死了。”
“哦?是吗?”
“是的,他昨天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的,他还那么年轻,他……”
朱夫人偏头看着他,脸上笑容不改,似乎是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朱海良后面的话,却没办法再说下去了。
朱夫人捻起那根针,带着丝线轻轻刺破布料,语气轻柔地像风:“夫君,人总归有一死,七八十岁的时候老态龙钟,又丑又招人讨厌,相比之下,或许现在死了,人们对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他年轻的时候,这岂不是也算件好事?”
朱海良没说话,她自顾绣了几针,又看过来:“你是觉得,他不该死吗?”
朱海良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发出不声音。
四周的空气似乎有些凉,朱海良刚才心里涌动的感受又慢慢冷却。
正无声站着,外面有人来报:“老爷,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您请来给夫人诊病的。”
朱海良回神,他一时没想起来。
朱夫人的脸色也意味不明:“你又从哪里请来的大夫?”
“我……”朱海良想了想,“我去看看再说吧。”
他快步退出去,朱夫人若无其事地继续绣花。
朱海良一边走,脑子被风一吹,也清明不少。
问家丁是什么样的人,听说是两个道士,他心里越发奇怪。
道士?
他忽然想到金光观,又想起遇见云景的事儿,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加快了脚步。
到府门口,远远看到一个道士带着一个道童,衣袂飘摆,拂尘微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道长,久等了。”
夏染见朱海良,长得真是人模狗样,就是不知道胸膛里的那颗心,究竟是什么东西。
“见过朱大人。”夏染一甩拂尘,还真像那么回事,“贫道接到小徒的信,说是曾与朱大人说起,让贫道给朱夫人看病,贫道本欲去揽州一趟,这一去又不知何时回,所以,就先来府上看看,未经大人事先同意,还请大人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