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顿工地

和罗辉妈妈通完电话,没找到他,紧接着我又找到他表哥罗超的电话打了过去。连续的“嘟嘟”音——无尽的“嘟嘟”音,一连几遍都是这样。

我更焦虑了!罗辉怎么回事?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此刻的我早已坐立不安,感觉一团火在胸膛里四处乱撞,找不到出处。我仰望星空,却没了初看它时的那份愉悦,现在看去,感觉自己就像最角落里的那一颗孤星,被渐渐抛弃。

我擦干泪痕,走回大民那边,向他要了根烟。大民看出我有心事,也点上一根陪我抽了起来。

从天台下去后,因为前一天在火车上几乎没合眼,我澡都没洗,就睡了。

这是我离开家后的第一夜,噩梦连连,醒了好几次,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在梦里,我梦见自己昨天把陈剑龙不只是砍伤,而是把他杀了!他一个劲地挺直了脖子、朝着我龇牙咧嘴地往我举起的刀刃上撞,一道两道三道,他的脖子被撞出来的伤口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巨量的鲜血喷射出来,喷在我的脸上、身上,而我依旧死死的挺举着那把锋利无比的西瓜刀,浑身发抖,却怎么也无法放下、动弹不得。

他张大着正往外咕咕冒着血的嘴朝我邪恶地哈哈大笑,他的牙齿被鲜血浸染后一颗颗变得越来越长,无比的尖利。最终他张着满嘴的獠牙,把我扑倒,我无法反抗,他撕咬着我,一片片把我撕碎……

这场噩梦,每次醒了在我稍稍平复恐惧心理、再次入睡后,又一遍遍地重演。

待我最后一次醒来,已然浑身是汗。我实在不想再睡了,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五点。

我穿好衣服,洗漱完后再次来到天台。

广东的确比我们老家要热得多,七八月的天气,一个晚上不盖任何被子,直到凌晨整栋楼内都还是很闷热。

我坐在天台地上,斜靠着那堆建材躺了下来。天空已蒙蒙亮了,空中弥漫着些雾气,甚是凉爽。

天越来越亮,处在高高的天台,整个城市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尽收眼底,一览无余。深圳,的确是挺美的,但现在的我却没有心情欣赏美景。

六点半时,我走回了下面。工友们大部分都起了床,收拾的收拾、洗漱的洗漱。我怯生生地强撑起微笑,和每位工友打了下招呼。

“小屁孩,那么早起,跑出去干啥子?偷女人去了?”一个站在房间外的阳台上看上去四十来岁、嘴里来回戳着牙刷的工友看我从外面进来,操着四川话打趣道。

“廖师傅,你这也太看得起他了!你看他这傻嫩傻嫩的,你就是拉来一个美女,剥光了放他面前,估计他也不会搞。哈哈哈!”另一个站在他旁边同样刷着牙的工友也语音混沌地打趣着。

周围的众人一堂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