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煜拎着药包,避过道上的一块石头,应声了一声,“喂完药了,中午吃了半碗包谷粥。”
张嫂子扶着瑞雪,见她脸上满是疲惫,有些心疼,但到底还是极担心铺子被卖掉,就说道,“码头铺子里都好,中午我炖的豆腐汤,大伙儿都说味道没有妹子调的好。妹子,以后那铺子咱还能开着吗?”
瑞雪拍拍她的手,“嫂子不必担心,那铺子我抵押出去借了银子给先生买药,但咱们还能继续做生意,以后固定每月还银子就行。”
张嫂子不知道怎么个抵押借债法,却是听清楚了继续做生意几个字,顿时眉头就松了开来,脚下也轻快了,连道,“家里我做了粳米粥,妹子饿了吧,回去先喝一碗垫垫肚子。”
几人进了门,瑞雪先去看了赵丰年,见他与走时一般,没有什么异样,就换了衣服,洗手吃饭,又与张嫂子闲话了几句码头之事,张嫂子就带着大壮回去了。
吴煜蹲在灶间门口熬药,瑞雪刷洗碗筷,就问他,“族老们,可曾上门来?”
吴煜摇头,“没有,今日谁也没来过。”
瑞雪挑挑眉,族老们没来,有可能是其中某个有些良心的不肯做这背信之事,出现了分歧,耽搁了一两日。但是村里与她交好的人家也不少,这几日不时都会送些东西来,难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也动了心思,或者干脆不想淌这浑水?
她不知道,事情果真如她所料这般,当日祠堂里撵了吴老三一家出村后,几位族老就齐齐去了里正家,众人东拉西扯,足足喝了两壶茶水,眼见天色都黑透了,还是没有人主动开口。
云三爷心里暗骂,都想拿好处又都不想出头得罪人,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于是他主动提了一句,“赵先生这次重病,恐怕痊愈无望了。”
坐在他下手的王家老爷子立刻接口道,“可不是,孩子们见天儿的疯跑玩耍,也不是办法,不如再去城里寻访一个先生吧。”
云三爷瞄了一眼坐在主位的里正,叹气道,“如今蒙学先生的束脩已经涨到五十两银了,各家也担负不起啊。”
里正知道众人是在等他表态,可是他心里却不知为何,始终有些犹疑。
对那豆腐方子,他不是不动心,毕竟那豆腐生意在周边几村有多火爆,他是早有耳闻,如若能拿到方子,村里办个作坊,家家都多个进项,他作为里正自然还要拿大头,但是想想赵家夫妻平日的行事,他又总觉心虚,毕竟赵先生还没咽气,就这般算计他的家财,实在有些丧良心。
所以,他也不接话,只敷衍道,“赵先生,每月才收一两的束脩,教授孩子们又尽心尽力,恐怕翻遍整个灵风城也找不到这样的好先生了。”
几位族老对视一眼,同时低咳几声,接续沉默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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