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可是有事?”瑞雪淡淡应了一句,旺财起身,笑得一脸憨厚,“回夫人的话,我家公子正巧在对面儿包厢喝茶,碰巧见得夫人到此,就要小的来请夫人过去,喝杯茶说几句闲话。”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饮茶闲话,这怎么听也不合规矩,瑞雪张口就要拒绝,旺财却又道,“我家公子说,夫人若是怕人背后诟病,可以开着门,况且他与赵先生也算的上是半个友人,赵先生就是见了,也不会多心。”
瑞雪皱眉,虽是还觉得有些不妥,但一来楚歌欢这话说的没错,二来,若是她坚持不去,姓楚的那乖张的性子犯了,闯到这包厢来,倒是更惹人注目。
如此想着,她就站了起来,吩咐彩月留下,然后带了彩云移步到对面儿的包厢,楚歌欢正握了酒壶,极认真的往一只白玉小酒杯里倒酒,扭头见得她进来,就笑得邪魅又得意,“赵夫人一向可好,多日未见,怎么好似丰腴许多,可见,夫人的日子过得着实不错。”
瑞雪冷冷扫了旺财一眼,走到那离得楚歌欢最远的位置,稳稳坐下,轻笑道,“不偷不抢,凭着良心赚银钱,过自己的踏实日子,自然不错。”
楚歌欢听得她照旧是这般牙尖嘴利,不但不恼怒,反倒极是欢喜,伸手推了白玉酒杯到她身前,笑道,“陪我喝一杯?”
瑞雪细瞧他脸色泛红,狭长魅惑的眼眸微微蒙着一层雾气,仿似醉得极深,深怕他不定又有什么古怪之事,就越加不愿再坐下去,“抱歉,楚公子,我怀了身孕,不能喝酒,若是你实在无趣,我家先生过半晌就会回来,到时请他与你同饮吧。”
“身孕?”楚歌欢眸色立时黯了几分,待扫向她微微凸起的腰腹,顷刻间,那些黯淡又换成了浓浓的苦涩,终究,他还是没有那个命,但凡所爱的,都不会属于他…
“那…恭喜赵夫人了,这可是大喜事,值得痛饮三杯。”他这般说着,也不再用杯子,直接举起酒壶就往嘴里灌去,那酒水顺着他的口边淌出来,流进衣领里,瞬间浸得血红色的衣衫,颜色更深。
瑞雪看不得他这般,直觉里就猜得他必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就劝道,“少喝一些吧,楚公子若真有心道贺,待孩子满月时,再上门坐坐就好。”
楚歌欢放下酒壶,长出一口气,神色嘲讽而不屑,“孩子满月时,我怕是正躺在茅庐里守坟尽孝呢,楚家二公子,有名的浪荡之人,气倒亲爹,幡然悔悟,守孝恕罪…哎呀,这可又够凌风城里的百姓说上半月了。”他说着说着就哈哈笑了起来,脸上尽是欢喜,可惜,却没人看到他半垂的眸子里藏了什么…
瑞雪沉默半晌,待他停了笑,就慢慢伸手替他斟了一杯酒,淡声说道,“灵风城里现在可是热闹,自然有那更惹大伙儿注意的人。你若是心里难过,就别勉强自己笑,惹得听者心酸。不如找个无人之处,哭上一场也没什么不好,权当洗洗眼睛了。”
楚歌欢端了那酒杯,愣了半晌,突然又笑了,这次却真心许多,眼里的温暖之意,再也掩不住,“洗眼睛?这说辞新鲜,我就知道,请老板娘过来闲话定是不会无趣,没想到,知我者,老板娘是也。”
“楚公子谬赞了,我生性心肠软,最是见不得人家苦痛,哪怕你是路人,也会劝上几句。”
楚歌欢细眼微眯,那笑意就换了苦涩,一口喝干杯中酒,道,“不论如何,还是谢老板娘好言相劝。”
瑞雪听得他换了旧日称呼,也没有多言,微微一笑,起身行了一礼,“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