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欲取人性命,或者行那恶毒之事的人,本能里都有种不可见光的恐惧,所以,不必说,光天化日动刀动枪的极少,大半都要待到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之时,再如夜枭般飞进宅院,刀光血影,然后飘飘然远去。
瑞雪原本以为这些都是电影里的情景,现实未必如此,但是仔细问过赵丰年才发现,这里的刺客行事居然一如无前世的武侠片,没有太大出入,这让她不得不感慨,故事总是源于生活,忠于生活的。
夫妻俩商量了几句,刚刚定了“外松内紧”的四字方针,就听得安伯在窗外高声喊道,“赵小子,雪丫头,出来坐一坐吧。”
瑞雪夫妻同时住了嘴,互相对视一眼,了然一笑,安伯定然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担心他们夫妻作难,赶来相助了。
瑞雪移到炕沿儿边上,赵丰年弯腰替她穿了鞋子,夫妻俩这才携手出了门。
安伯正涮洗茶杯,见得他们出来,就倒了三杯清茶,慢悠悠喝了一口,说道,“是不是家里有事了?我这老头子虽然没用,可也在这院子里住着,有事你们怎么也不能落了我。”
赵丰年温和一笑,他是口拙之人,虽然心里明白老爷子的心意,也是感动,但却不知说什么好,瑞雪却笑眯眯道,“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安伯您可是咱家的掌舵人,我们有事怎么敢瞒着您,不过是想着晚饭时再细说呢。”
好话人人爱听,安伯显见就欢喜了起来,笑道,“还是雪丫头会说话儿,你们说说吧,到底有何事?”
瑞雪夫妻两人的心思,都觉赵家那些龌龊之事,不好多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赵丰年斟酌片刻就道,“以前在彤城的时候,与人结仇了,最近那人听说我在此处落脚,恐怕要来生事,我们正商量着如何防范?”
安伯皱眉,“什么仇家?你身上那寒毒,就是这人所致?”
赵丰年眼里闪过一抹暗色,轻轻点头,“这仇家不是江湖人,但家里富庶,想必会砸下重金买刺客上门来。”
“刺客啊?”安伯眯着眼睛,在心里把江湖上那几个有数的黑暗之地都数了个遍,说道,“自从去年,川中侠一怒为红颜,挑了刺盟之后,那些下三滥的老鼠倒是老实了不少,如今还在接活计的只有黑鹰堡和影门了,这两家总共几十只老鼠,身手大半都是二流,若是来上五六个倒也不足畏惧,只是咱们府上之人多半没有功夫护身,倒有些麻烦。”
赵丰年扫了一眼前院和东园,说道,“白日里,他们有所顾忌,不会动手,晚上,作坊无人,也不怕受牵累,只有闫先生那里和张家要动一动。”
东园太僻静,院墙外就是山林,最是方便刺客进出,万一有谁担心漏了行踪,一刀结果了闫先生,可就给他带了祸患了。
而张家离得赵家太近,平日相处又好,那夫妻俩是一心向着赵家,若是夜里听得动静,跑过来或者刺客干脆就杀了他们一家翻墙而过,那就牵连更大了。
瑞雪想了想,就道,“过个六七日是张家老爷子的寿辰,咱们多送寿礼,然后请张家几口儿,回老宅去住一段日子,他们必定会赞同。至于闫先生那里,就说身子不适,送他进城去友人那里住上半月也就是了,村里乡亲,正好要进山去抢秋,摘山货,家里多个孩子帮忙,也多些进项,不会有什么不满之处。”
安伯点头,“那就这么安排吧,一会儿套车,我去趟灵风城,有个老友好像在城西开了个小镖局,几年前听说日子不好过,如今也不知饿死没有,若是他那里人手还过得去,我就带几个回来做个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