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氏一看,顿时来了精神,几步过去一把拉住了老妇人的手:“哎哟哟,婶子你可算来了,翠兰是疯了吗?严青死啦,看到那个贵太太了吗?送信儿来的。”
老妇人一听严青死了,顿时气得跺脚,几步过来伸手就要抓柳翠兰。
严母先一步当在柳翠兰身前,双膝跪地:“阿霞啊。”
老妇人看到严母跪下了,赶紧往旁边挪开两步,冷了脸:“跪我做甚?我也是当娘的人啊,翠兰不懂事,我这个当娘的不能不管,你快起来吧。”
柳翠兰也跪在严母旁边,满脸泪花:“娘,我真的和阿青拜堂成亲了,是昭武校尉给操办的,如今我有了阿青的骨血,娘,让我生下来吧,翠兰愿意为阿青守着,翠兰愿意。”
“你!”柳母高高的举起了手,到底是没舍得打自己的闺女,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哭起来了:“你个讨债的小鬼儿啊!阿青是好,可是再好也不在了啊,你瞅瞅严家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进了这个门还是个寡妇,你这辈子就全毁了啊,你是要疼死娘吗?”
严母跪行两步:“阿霞啊,我用茶园做聘,只求翠兰坚持着把孩子生下来,一旦孩子生下来后,往后的事情我管,翠兰要改嫁我绝不拦着,翠兰能招赘,我当儿子待承,如果嫌弃我老了,没用了,我就在这里给翠兰看着茶园,家里祖屋给翠兰,求阿霞开恩啊,老天爷让翠兰给青儿留了这点儿血脉,我婆子给阿霞磕头了,看在老姐妹一场的份上,给青儿留一条后吧。”
柳母起身也给严母跪下了:“青儿娘啊,看青儿面子,这门婚事我不拦着,可你瞅瞅你大儿媳妇和大儿子都是什么玩意儿?你说老屋和茶园给翠兰,可翠兰看重的不是这些啊,我柳家也不看重这些,辛苦养大的闺女进了严家的门,我们护不住啊。”
“我能护得住。”陈瑜过来,一手一个扶着两个痛哭流涕的老人起身,冷香和寻梅扶着翠兰,雁归冷着脸拦着荆氏娘家人和严富,那架势随时都可以动刀了。
严母期待的看着陈瑜:“太太啊,您说啥?”
“我受严青所托,照顾他的母亲和妻儿,昭武校尉是我儿,这身份不够,我还是皇上封的明珠乡君,青牛县女学的山长。”陈瑜用力的握了握严母的手让她放心,转过头和柳母说:“老姐姐,上天有好生之德,翠兰有了身孕是天意,严青是忠勇之人,当留下血脉。”
柳母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贵重的人,可一想到闺女以后的日子,摇着头落泪。
“别怕,翠兰还年轻,正如严家姐姐说的,若是遇到了好男儿,入赘也好,迎娶也罢,我们都是翠兰的娘家人。”陈瑜舍不得柳翠兰这样年轻的姑娘,就因为一个孩子葬送了往后余生,但严母的态度让她很敬佩,倾家荡产都要抱住儿子的一丝血脉,又不要求柳翠兰守节,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毕竟,此时的柳翠兰和老四媳妇儿太像了,甚至柳翠兰比老四媳妇儿更决绝,如果真要是顺着柳家的心思带走了她,这条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人世间的事,对错很难说得清,端的看站在什么立场,从什么角度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