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了,想退缩了,甚至想要拼命呼救,可所有人只能为她加油,为她祈祷。
姜念的指尖因为剧痛而疯狂颤抖着,她揪住了裴珺的衣袖,精致的龙袍被拧得皱皱巴巴,裴珺陷入了茫然,只能把袖口努力递出去。
裴珺万分着急,他看不得姜念忍受如此剧烈的疼痛,也是一遍遍询问着接生嬷嬷。
嬷嬷承受的压力极大,直到那一碗催产药终于被端了上来,姜念的喉咙艰难滚动,将苦涩的药咽了下去。
药入口的那一刻,嬷嬷跪在地上道:“皇上,时辰差不多了,小主该生产了……请皇上出去吧。”
姜念尚且残存理智,她那紧紧攥着龙袍的手松开的决绝又果断,只顾着一口又一口的深呼吸。
裴珺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姜念闭上双眼,突然感受到自己的手背上落下一滴冰凉的水珠,随后水珠滑落,裴珺的脚步声渐远。
太后来的时候,屋内的姜念已经开始了生产。
太后也是明白生产之痛的,她看着窗户内影影绰绰的身影,叹了口气,温声道:“希望瑾贵人这一胎不要出什么差错……”
屋内没有痛苦的喊叫声,只有嬷嬷们大声的指导,裴珺自从出来后,便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太后看了看裴珺,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看到他的脸庞的那一瞬间,旋即心中一惊。
裴珺的脸庞上早已落了两行泪水,睫毛沾了些泪珠,他无声地落泪,双手攥成拳,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后的思绪霎时回到了数年前,她只见裴珺哭过一次,他的母后离世时,小小的人孤零零跪在蒲团上,烛火照应着他身上的白色衣袍和小脸上纵横的泪水。
自那之后,太后再也没有见过裴珺落泪。
他永远是理性的、淡漠的,像一块千年的坚石,任谁都无法打开他的心门。
可是今晚,裴珺竟然哭了?
太后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批评,身为一国之君,怎能轻易为了一个女子落泪。
可话到了嘴边,她又仿佛看到了当年那道单薄瘦弱的幼小身躯,难得心软了几分,将嘴巴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