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玥淡淡地轻笑:“婶子。你听我的话,我让大牛去村里屠户那里割了几斤五花肉回来。
五花肉剁成肉沫,和荠菜放点香油,盐巴。咱们包娇耳吃,那滋味真的是一绝。”
“怪不得好吃。你那都几斤肉了,油脂全都到荠菜里。”陈三婆吞了好几下口水,“你们京城来的人可真会吃。”
“那么不值钱的荠菜,得要好几斤肉来配。不年不节的,农村人哪会吃肉?”
在弯腰割草的那些妇人也都笑道:
“别说几斤肉了,就是二两肉都好吃。”
“一勺子猪油下去也好吃。”
“哈哈哈。沈姑娘瞧着年轻,倒是个有口福的人。会吃懂得吃。”说话的小媳妇也不过二十来岁,一脸艳羡地看向沈云玥。
心里也在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流放了还能买几斤肉和野菜包娇耳吃。
山脚下的荠菜知道它有一天能跟猪肉配在一起吗?
沈云玥想到了那些狼肉。
便多嘴问了一句,“婶子们。过来的路上,解差老爷们打了几十只狼。
我们每家分了几只。那狼是喂了药的,吃了不会中毒。”
陈三婆等人听得有点迷糊,全都直起身子看向沈云玥。
“我们家人不敢吃,路上送了两只出去。”
“若是你们敢吃?我晚点分点给你们带回去。”
有个发髻上戴了一朵红色野花的小媳妇松了一口气。
手里的镰刀就没停下,闻言笑着说:
“这有什么不敢吃的?既然死不了人,咱就敢吃下去。”
“沈姑娘,咱们石寒州灾害多。土地贫瘠,南理国和西凉国时常来打劫。
别说喂了药的狼肉。
有一年,树皮草根子都吃光了。饿得没办法,好些人家都易子而食。”
陈三婆抹了抹眼泪。“别提了,我家小丫头就被我那死鬼婆婆给换了……。
如今提起来都伤心。沈姑娘,我们也不白要你的狼肉。便宜点卖给我们就行。”
村里人想到家里的孩子。
如今也能在沈家这里赚几十个铜板。
自然想到给家里的孩子打牙祭。
“说好了送给你们,怎好反悔?”沈云玥笑笑地转身离开这里。
陈三婆心里暖暖的。瞧着京城过来的孩子就是不同,她忙叮嘱大家别偷懒。
不能让沈家花的铜板亏了。
山民朴实本分,有了工作赚钱的机会都很珍惜。
并不会因为这些人是得罪皇帝的流放人员而鄙夷他们。在山民的眼里,这些人识文断字,年底还能写个春晖,以后去镇上找个账房先生的活计也好。
比他们村里学问最大的老童生厉害多了。
沈周氏已经和好面。穆雅在一旁切荠菜,切好的荠菜放了细盐静放一会。
再把多余的水分给挤出来。
挤干的荠菜放在肉沫里,再加入香油、细盐调味。
大周的老百姓大多数买粗盐。寻常百姓家是用不起细盐。
沈家众人围在一起包娇耳。
卢老夫人瞧见沈家这里热闹得很,自家有力气的也去砍竹子割草准备建房子。
卢家心齐,比其他家懂得人多力量大。
她忙叫了两个儿媳妇去挑荠菜。
卢老夫人不认识荠菜,特意过来找穆雅。
“穆雅姑娘,你过来教我们认一下荠菜?我们寻思着也想吃一口绿叶子菜。”
卢老夫人为人和善。
知道沈云玥对这个丫鬟很好。
说话自然也是温柔和善,穆雅笑着回应:
“卢老夫人,您稍等。这里有荠菜。”
穆雅四下张望,找了两棵荠菜递给卢老夫人。“瞧着这锯齿叶子了吗?长成这样的就是荠菜。”
“行,我照着这个挑。”
卢老夫人拿了荠菜回去,喊了卢家几个媳妇一起去挑荠菜。
山脚下,荠菜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