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画了个淡妆,戴上宽边帽和墨镜,穿了一身大红的长裙,给沈昭慕戴上一顶鸭舌帽,他很乖地配合她——
只除了死活不肯涂防晒霜。
池芫怨念地盯着他和吸血鬼一样白的脸,心里有些恶劣地想,没事长这么白做什么?多晒晒也好,太白了,看着像个团子似的。
沈昭慕印象中,自己好像几乎没怎么出过门,他的出门,最远也就是上车,下车,那一小段要他走的路。
两人是背着佣人出门的,佣人晚上送饭还有几个小时呢,池芫便有恃无恐,只是刚按了电梯,沈昭慕便忽然往后退。
她不解,回头,将墨镜往下拉了拉,“怎么了?电梯声音吵到你了么?”
她以为是电梯开门那一瞬的“叮”声大了,吓着他了。
但沈昭慕却是拼命摇头,他穿了一身白T恤黑裤,看着像个刚进校园的大学生,青葱干净得很。
只是面上那浓浓的恐慌,眼里的惊慌不安,叫人无法欣赏他这张俊秀干净的脸。
他抖着手指,艰难地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给池芫发微信。
——不要坐这个。
——不要。
——换!
——不然,回去!
这简洁地发言,如果不是池芫知道他是个什么状况,还以为是那惜字如金的奸商回来了呢,这感叹号也很有奸商命令时的水准。
但眼前这个是有自闭症的沈昭慕,池芫稍加一思索,就恍然明白了什么,然后懊恼无比地轻声问沈昭慕,“你不想坐电梯?”
她没说怕,用的“不想”。
沈昭慕咬着唇,点头,神情如临大敌。
池芫叹气,她怎么给忘了,自闭还不是难治的,他这个pdst才是难搞的。
幼时沈夫人做的那件事,给他带来不小的阴影,至少,三岁居然能记到现在,这股害怕已经深入骨子里了。
可是池芫始终觉得,他的病一直不见好,还和他总是闷在屋子里,没人带他出去接触外界有关。
这一个月相处下来,池芫发现他的脑袋比寻常人还要聪明,教他的东西,很快就会了,然后后面还能赶超——当然,画画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光靠天赋肯定还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