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沈昭慕却忽然笑不出来,他看着沈昭羡,“你我一母同胞,你是君,我是臣,无论怎样,我都没想过反,也不会反,皇兄为何这般防备我?”
沈昭慕说着,眼里似乎还有泪意?
沈昭羡下意识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哦,果然是看错了,不过是眼睛太亮了些,语气又太具有欺骗性。
他难得的没有和沈昭慕打太极,直白地点了点头,“因为帝王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
说着,他又自嘲似的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但朕从小受的委屈不比你少——都是父皇母后的嫡子,就因为朕长,就因为母后生你时艰难些,你便是他们宠爱得肆意妄为的小儿子,而朕,你闯祸了朕受罚,你顶嘴了最多是挨训,朕顶嘴却要静思己过跪宗祠……
你可以学武上战场,朕却只能日复一日地跟着太傅和父皇看繁复枯燥的帝王略和奏折。你能……和表妹出宫玩,朕却要挑灯夜读,甚至经常睡在议政殿里。”
一旦开了闸,积压了多年的愤懑和不甘便都如洪水猛兽般倾泻而出。
“你是战无不胜的战王,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母后的偏爱,表妹的仰慕,世人的称赞,可以想如何便如何,就算天捅破了,你还有母后,还有朕这个皇帝兜着。可是朕不可以,朕不能有喜怒哀乐,不能有喜欢的女子,不能和你争任何东西……”
说得累了,沈昭羡抬手遮在眼帘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
“你问朕为什么,易地而处,你在朕这个位置上,会不会猜疑会不会不甘心会不会防备?”
沈昭慕没想到,皇兄对他的怨气居然这么重。
但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想反驳,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因为真的易地而处的话,他又能理解了皇兄。
好半天,他才有些惨白地冲沈昭羡笑笑,“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大哥,若有朝一日南燕有难,我也会用我的血肉之躯,挡在你面前……皇兄,你说的这些,我竟从未发觉你心中是这般介意的……”
如果他知道,可是如果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沈昭羡苦嘲一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朕知道这便是成为帝王该付出的代价。但是朕这么多年,唯独真的想从你手里抢回来的,也只有……秦晚罢了。”
秦晚?
沈昭慕呼吸一窒,他瞪了下眼,不敢置信地望着沈昭羡。
好一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表妹,你和表妹……”
“朕比你先喜欢表妹,比你在她废了双腿时承诺要娶她时更早。”而如果不是出现了一个池芫,沈昭羡想,只要秦晚的问题存在于他们兄弟之间,那么,他们永无可能和睦相处。
这也是他会坦白的原因。
沈昭慕的心不在秦晚身上了。
池芫那天的话,给了沈昭羡一个警醒。池芫都能看出来明白的道理,或许,他们这表面的和睦迟早会被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