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背负着对家族的愧疚与责罚的职责当中,别说是自由,便是呼吸,都是沉重的。在这样的日子之下,活着都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
多少人熬到垂垂老矣,都无法得到一个解脱,比起死,这样漫长岁月的折磨,才是最为残酷的。
因为绑定灵阵,他们的生命就已经交托给了阵法,阵在人在,阵毁人亡。法阵赋予了他们漫长的岁月,却也夺去了他们为人的意义。
可这,就是守阵者的职责。
他们一生都将与法阵为伴。
至于荒火所说的天生的守阵人,容九并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可也能想到,荒火的一生,是伴随着炎火城的结界而存在的。
或者他的出生,就是为了守护炎火城。
天生的守阵人啊……
天生的孤独者。
“你在同情我?”荒火瞧着容九的神色,满不在乎地收回视线,“有什么可同情,我虽在里头,可外间什么事能瞒得过我。看都看腻了。”
“是是是,”容九应了几声,“炎火城内的精彩,也着实不同。”
“不过我还是很羡慕谷正青的庄园,他家的庄园……”荒火斟酌着词语,道:“颜色很多。”
“这叫什么形容词?”容九嘴角一抽。
荒火却认真地形容,“黄的,绿的,蓝的,便是粉的也有。不像火族,只有红跟灰。”说罢看了容九一眼,鄙夷道:“说了你也不懂。”
容九眼底的轻慢渐渐敛去,她看着荒火道:“等这事平息,你可以出去看更多的颜色。”
荒火瞧着眼前,轻轻地吹了一口茶,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的神色,男子平静地说:“没有这个机会。即便你们能够逃出炎火城,我也出不去。”
说到这里,气氛忽然沉重起来。
荒火倒不甚在意,依旧看看花,瞧瞧草,神情惬然跟逛皇帝的御花园,一条沼道怎么都走不到尽头,容九都逛得有些麻木了,荒火忽然“咦”了一声,容九也骤然打起了精神。
“怎么?”
荒火指着一处道:“有花。”
容九:“……”
她想转身走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