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容九都说不清楚他还算不算是无穷。

或许在献祭的那一刻，无穷就已经死了。

眼前这个，不过是个虚影。

容九慢慢地收回视线。

无穷与三尖刀一起凝望着容九与白凌离开的方向，第十三层的火山还在喷发，三尖刀还有些愤愤不平，对容九与白凌的离开很是不忿。

可无穷说：“我累了。”

流域剥夺了他的记忆，同时也剥夺了他对于战斗与复仇的渴望。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一只鬼，偶尔还有魂石吃。

无穷轻叹一声。

魂石啊……

白凌的魂石是真的好吃。

强大，又充满了纯净的浓郁力量。口感对比冥界这些参杂了无数杂质的黑魂石相比，白凌的灵魂之力太过清澈与美好了。

叫人吃了一口就忘不了。

无穷看了一眼三尖刀，问：“要不要回去。”

三尖刀没理他。

一鬼一刀站在山丘旁，有小鬼小心翼翼地靠近，无穷察觉到了，偏头看去，“怎么了？”

“大、大人。”小鬼颤巍巍地立在远处，“那位姑娘……让我给您送样东西。”

无穷疑惑。

视野里容九跟白凌已经离开，人都已经走了，还会留什么？

魂石吗？

无穷道：“什么东西？”

小鬼费力地从身后虚空搬出样东西，落地后，是一面铜镜。

三尖刀：“……”

无穷也愣了一下。

等人高的镜子，镜身清晰，能够完美地照出来他的身影，苍白的面色，略有些凌乱的长发，看起来带点刚睡醒的乱糟糟。

他的双眼充满了怔愣与迷茫，但没有杀气，瞧着还有些傻乎乎的。

这是一个瘦弱的男人。

没有被藤蔓吞噬的满身狰狞，也没有吃了道果之后被魔化的龙人，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鬼魂，一个人形的鬼魂。

无穷伸出手，触摸着镜面，镜子后方有特殊的符咒，就是魂体也能够碰触，无穷抚摸着里头的人影，喃喃道：“我原来长这样……”

三尖刀微微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