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该造成的伤害已经造成了,再来亡羊补牢给谁看?”他沉了脸,“杀了你,再来道歉,有用吗?”
沈尚书哭丧着脸,这就是不肯通融的意思了。
徐姨娘不谙官场规矩,但却懂得察言观色,眼见自家老爷脸色愁苦,登时生出些不平之感。
她讪讪笑道。
“我家老爷为官二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凭一句话就免官呢?”
沈静怡也有些傻眼,她只在历史书上听过宦官只手遮天的事迹。
“你当朝廷命官是什么?可以任由你揉圆搓扁?我相信当今天子是明君,绝不会任由官宦把持朝政。”
她自觉这话说得很正义,而且故意提到当今天子。
宁肃就是再嚣张,也要顾忌三分。
孰料宁肃却笑了。
“官场谈话,家中姨娘和庶女都能随意插嘴,这就是沈尚书的好家教。”
沈尚书大惊失色,随即回头呵斥。
“你俩都闭嘴!”
他是偏宠沈姨娘,甚至有些纵容沈静怡的离经叛道,可不代表他分不清眉眼高低。
宁肃是什么身份?
就连自己跟他多说几句都觉高攀,他岂能容忍姨娘庶女在面前点眼。
“沈尚书嫡庶不分,罔顾礼仪,本督就多管闲事一回,替御史行监督之礼。”宁肃长睫微垂,漫不经心开口,“明日早朝见吧。”
沈尚书算是瞧出来了,今日宁肃就是为了来给沈南乔撑腰的。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活阎王竟然这么把自家闺女当回事。
看来只能朝她下手了。
“乔乔,到底是一家人,何必闹得那么僵呢?”他厚着脸皮看向这个被自己忽略已久的嫡女,“况且家丑不可外扬,你也不想翁婿失和吧?”
“呸!”老太君横眉立目,“你做父亲失职,还有脸用道德礼法来教育女儿?”
“那你有什么资格说父亲,作为祖母,你这偏心都偏到肋骨了!”沈静怡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起身。
宁子昱吓坏了,急忙安抚。
“你还怀着孕,慢些。”
老太君正待发作,却被沈南乔轻轻拦住。
“祖母不必纡尊降贵跟晚辈动气,孙女来便是。”
说罢,她轻巧转身,面对沈静怡。
“君臣,国家,长幼,嫡庶,我不知道你所谓人人平等是何种环境造就的,但至少在我们的礼法里,这些都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余光瞥到堂屋外有个熟悉的身影,她知道那是沈宏。
“万事万物均有其法则,所以不必在这里讲那些莫须有的道理。入乡随俗,你既在这个世道下生存,就要遵循这个世道的规则。”
她扫了眼比肩而立的沈静怡和宁子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