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穆烈喝了一碗酥油茶,道:“此事以后再议。”
又是以后。
类似的建议,巫师提了三次,大汗拒了三次。
巫师小声问了句:“请大汗明示,以后是什么时候?”
忽穆烈烦躁起来:“本汗有重要军务要处理,你且退下吧。”
帐幕掀开,一阵带着花香味儿的风刮进来,乌兰兴致勃勃地走进来,边走边道:“阿布,你猜我今天出去打猎,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忽穆烈的心情好起来,他认真地猜着:“獐子?麋鹿?”
“阿布笨死了!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我要亲自去打来兔子,给阿布做兔毛护膝!”
忽穆烈的腿有寒疾。少年时出征,双腿泡在冰冷的河水中七日七夜,留下的病症。
草原上的猛汉是绝不会喊疼的。喊疼是耻辱。
所以,他寒疾发作时,一向是自己忍着。
但乌兰还是发现了。
忽穆烈笑了。
巫师悄然退出了王帐。他抬头看着天,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巫师走后,忽穆烈闲闲问道:“你跟谁一起去打猎的?”
乌兰道:“左不过是巴图、布和他们。”
巴图、布和都是西狼军中的军官,屡建军功,前途无量。
忽穆烈放下酥油茶,道:“巴图、布和都是威武的好男儿!不错!不错!本汗素昔看着,他们都对你颇有意,要不,你……”
乌兰用手掌捂住忽穆烈的嘴,恼道:“阿布,你瞎说什么!”
忽穆烈身子闪开,退后,跟乌兰拉开距离。
他很怕她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
怕极了。
“乌兰,你跟阿布说话不能你啊我啊的,你是大姑娘了,师父不是教了你礼数么?”忽穆烈严肃道。
乌兰摇头:“阿布,你以前从来不这样跟我说话的,最近怎么了?”
忽穆烈咳嗽了两声:“你长大了。怎么还能同小时候那样?”
“我猜到是什么原因了。”乌兰笃定道。
“不就是那个拍马屁的孛尔吉大人给你送了个中原女子么?阿布被中原女子缠住了心,妻子孩子都顾不上了,哪里顾得上乌兰……定是那女子说了乌兰什么坏话,我这就去杀掉她。让从前的阿布回来!”
忽穆烈厉声道:“住口!这是你一个孩子该说的话么!”
“你刚刚还说我长大了,现在又说我是个孩子。阿布,这不过都是你的借口,对不对?你只是讨厌我了。不想做我的阿布了。”乌兰哽咽着流泪了。
她直直地看着忽穆烈。